顾兰若不明白慕容璟和薛宁儿在说些什么,当下便拉着二人向那摊位走去。
离着老远慕容璟就说道:“这些客商当初都是些心高气傲之人,王府作为接待外宾之处,礼让已极,但是这些人还是挑肥拣瘦,十分不满。”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摊位前,只见那几个人都是宽眉高鼻,眼窝深陷。每个人身上都插着把小旗子,手里拿着一副骨牌。
三个人没有走得太近,只站定了看这群人要玩些什么花样。只见中间一人高声叫道:“一两银子一注!随意抽取骨牌三张,互比大小,胜者可赢取全部注银!”
早有好事者和闲汉凑了上去,都嫌价格太高,只围着看也不下注。那几个人见无人肯来,便将价格喊到一两银子三注,方才有几个人肯拿出银子来玩。
只见几个西域人手掌上下翻飞,把一副骨牌耍得甚是好看,围观的无不叫好。耍了一会又将牌纷纷码齐,请下了注的人去抓。
慕容璟看着心痒痒,便也拿出银子来抓了一把牌,到手一看都是些不成对小点数,只好丢了等下一把。
最后只剩下三家开牌,然而没有大过庄家的,西域人大手一挥揽过了所有注银。
赌徒们心有不甘,叫着再开一盘,又纷纷拿出银子,看西域人耍了一回牌,码好,慕容璟又待去抓,被顾兰若劈手拦住。
众人分完牌后当即开牌,又都是一手烂牌,被庄家连连赢去注金。
顾兰若看到这就拉着二人离开,说道:“这些人下手太黑了些,一点利钱都不肯吐,我们快走吧,晚一点没准就起争执了……”
薛宁儿也想下一注,哀求二人道:“再等等,我好像看出些规律来,再等两把……”
顾兰若只得顺着,三人便站在人群前看热闹。
此时西域人作为庄家已经连赢五把,赌徒们纷纷收手不敢再赌,西域人见无人敢来,便提出赢一把加送十两利钱,吸引赌徒。
有几个年轻后生禁不住蛊惑,上前赌了几把,依然一分都没赢到,灰溜溜地跑了去。
西域人笑道:“些许雕虫小技,贵邦怎么没有一个人能赢过我的?难道就任由我这外族把银子赚了去?”
在这西域人言语相激之下,又有几人耐不住性子上去一较高下,然而只是白送钱两,丝毫没有从西域人手中赢回半毛钱。
顾兰若对薛宁儿说道:“宁儿你还要玩吗?这明摆着都是去送钱的,这些人手太快,码好的牌别人根本抓不出什么,只能认栽……”
薛宁儿遗憾地说道:“可惜南郡王妃没在这里,她可是玩牌的一把好手,准能赢过这些人。”
慕容璟笑道:“说起玩牌,皇族里个个都不弱,大概是每天闲着无事,都去磨炼牌技,久而久之就都成了牌精了。”
顾兰若突然心中一动,说道:“我前些时候陪南郡王妃玩牌,心里有意开个棋牌店教授新玩法,借以卖牌盈利。如今听你二人一说,我倒是有个新主意……”
二人忙问是何主意,能否获利。
顾兰若说道:“既然王公贵族们对自己的牌技那么自信,我们何不开个局,让这些人都加入进来,从中抽成,赚取他们的钱两,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获利了?”
慕容璟连连赞妙,“不说别人,要是有人放局,南郡王妃必定第一个到,没人她都能给你喊来人凑满,这可是若若的摇钱树……”
几个人正畅想间,只听西域人摊位前发声喊,围观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三人连忙将目光投去,只见一名富商模样的客人,赢了西域人一手牌,引得看客们兴奋不已。
慕容璟仔细打量了一下富商,低声说道:“难道这人是荣王?”
顾兰若不明所以,问道:“什么?谁?也是皇族的人吗?”
薛宁儿解释道:“荣王是太子胞弟,一直无心于官场。听说抓周之时抓了一对骰子,因此皇上很不喜欢。荣王长大后只以赌钱为乐,宫里禁止不住,只好任由他了。他也常常出入城里各大赌场,少有败绩。”
顾兰若听得一愣一愣的,再回头看那富商模样的人,只见他先前赢来的银子输了一多半,还在桌边盘算着。
慕容璟眉头一皱,说道:“难道荣王也赢不了吗?”
几个人担心地看向赌局,只见那人押上了最后几两银子,快速摸了几张牌,只扫了一眼,就摔牌而去。
众人都如被割去舌头一般,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西域人嘲讽道:“我还以为中原有什么好人物,区区赌牌小戏都赢不过,还何谈战争大事!尔等且耐心等着,我大王已攻下凉州,不日就要攻到京城来!连我们几个都赢不了,在百万将士前,你们也只能引颈就戮,哈哈哈哈……”
慕容璟握拳咬牙说道:“这些外族人,实在可狠!我要再去教训教训他们!”
顾兰若忙拦住慕容璟,说道:“连荣王都赢不了,你去了不也是自取其辱?军国大事岂能跟赌戏相类比,待我们边关赢了,他们自然没话说。”
几个人西域人仍在摊位上大肆嘲讽,但围观的人都自知不是对手,无一人敢出来对赌。
那几个西域人更加肆无忌惮,竟在摊位上宣扬起本国的好处来,妄图吸引民众投奔他国,开门迎接西域人。闻者无不义愤填膺,慕容璟按耐不住,就要出去教训他们,顾兰若苦拦不住。
正在这时,一个清瘦男子对慕容璟施了一礼,说道:“看来这位公子颇有钱两,恳请公子借我十两银子,待我赌赢了双倍奉还。”
三人听了都拿眼睛打量着男子,见他破衣烂裳,瘦弱无比,眉眼虽然清秀,但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好似几日没吃饭一般。
慕容璟一挥手,不屑地说道:“讨饭之人赌什么钱,到忠王府后门,那里时常有吃的救济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