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男子转过身来不再对着慕容璟,转而对顾兰若求取银两。
慕容璟正要发怒,只见顾兰若从荷包里取出十两一锭大银,交到男子手上,对他说道:“先生谨慎,不要失了众人的脸面……”
清瘦男子点点头去了。慕容璟诧异地问顾兰若道:“若若怎么能把银子给那种人,明明就是一个讨饭花子……”
顾兰若笑道:“我看这人倒是有些本事,从他举止言谈上看,并非讨饭之人。而且我见他一路求银至此,想必会有些真才实学……我们慢慢看吧。”
慕容璟仍唉声叹气不止。
却说那清瘦男子走到摊位上,也不说话,将银子一放,就要抓牌。西域人拦住了他的手,说道:“刚玩完的牌,让我们拿一副新的……”说着,便从背囊里又拿出一副骨牌。
男子仍不说话,看着西域人将拍杂耍过,码好,按次序抓了三张,只看了一眼,便丢掉不要。
慕容璟见状捂着眼睛说道:“这花子什么牌技,白坑了我十两银子……”
清瘦男子坐在摊位上一言不发,没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将十两银子输得一干二净。西域人满面嘲讽地说道:“还来吗,看你这穷酸样,这银子是全部家当了吧,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来下注。”
清瘦男子也不答话,起身径直走到顾兰若面前,拜了两拜,说道:“恳请小姐再赐我十两银子,最好分做两份。我若赢了自然双倍奉还……”
薛宁儿气道:“你怎么还有脸来要,你那牌技都不如我去,输得还能慢一些!姐姐,别再给他……”慕容璟也附和着。
顾兰若看了看男子的眼睛,依然古井不波的样子,于是伸手进荷包,拿出两个五两银锭递给男子,说道:“先生可慢些输吧,荷包里的银子可不够再来一次了……”
慕容璟和薛宁儿吃惊地看着顾兰若,惊讶于顾兰若今日少见的大方。
清瘦男子略拜一拜,仍然坐回摊位上。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叹道:“怎么他又来了,难得有几两银子,全这么败光了……”
西域人见手下败将又来,脸上笑逐颜开,急忙又换了一副牌,就依样耍了起来,码好,请男子先抓。
清瘦男子依然伸手抓前三张,看了牌直接弃下。如此再三,很快输没了五两银子。
慕容璟跺脚说道:“这人还是一点记性没有,明明都输在前三张,还一直抓,真不如我去……”
薛宁儿也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是我去也比他强些吧,这么输谁不会!”
顾兰若却不说话,她隐隐觉得此人并不简单,先前的输钱也有可能是为了摸清套路,便劝二人稍安勿躁。
果然,输完五两之后,西域人刚要问是否继续,清瘦男子便直接拍出另外五两银子,并说道:“换牌,换第一次用的,我洗牌……”
西域人愣了一下,但马上又答应,在他看来,这只是个不懂道理想不劳而获的傻小子,自然不加防备。
清瘦男子拿到牌后,在手里飞速过了一下,骨牌在他手里如整齐的军队一般,一个个排列有序。男子也耍弄了一回,引得看客们连连叫好。
清瘦男子将牌一摞排开,挥手示意西域人先抓,西域人仔细选了三张,男子自己却还是选前三张,开牌后,西域人以一点之差负于男子。
慕容璟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确认男子果然赢回一局,开始有些欢喜。
看客们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牌桌,只见男子和西域人好像互换了一般,男子接连赢了五六把,将输的银子全赢了回来,而且每次都是只压西域人一二点。
人群中渐渐出现一阵欢呼,纷纷惊叹。西域人心中骇然,忙要求换牌,开始自己洗牌,码牌。
清瘦男子突然笑道:“你也太胆小了点,才输给我几十两银子,就这么怕了?还敢不敢赌个大的?”
西域人口头不肯示弱,便说道:“你想赌什么,尽管说。”
清瘦男子说道:“只赌些钱财,甚为无趣,不如以命相赌……”
众人闻言大惊。西域人说道:“这位兄台,钱没了可以再赚,命若没了可就一切成空了,你可要想好……”
清瘦男子不屑地说道:“怎么,不敢吗?若我赌输了,将这条命送与你,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若你赌输了,不敢交命就罢了,只要乖乖跪地磕十个响头,滚回你们西域,就可以一笔勾销。怎么样,也算照顾你吧?”
西域人放声大笑,狂妄地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几次我就会再输与你?别太过自信了,你这条烂命,今天注定要交代到这里!”
西域人话一说完,双手当即用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将骨牌都震到半空之中。西域人大手一挥,将牌在空中过了几遍,围观者无不目瞪口呆。只听一声“落!”,那牌就好似能听懂吩咐一样,纷纷落在桌上,排列整齐。
西域人叉腰说道:“请吧,把你的卖命牌抓出来。”
围观的人无不为男子捏了一把汗,默默祈祷能抓出一把好牌。那清瘦男子却不慌不忙,伸出食指在每摞牌上来回敲打了几下,转而从中间飞快地抽出三张,待到人们反应过来之时,男子已经将牌拿在手中。
西域人也不禁暗暗吃惊,自己则是从最后一摞去拿牌,却发现牌少了一张,当下并不在意,随手从其他位置抽出一张,笑道:“开牌吧,我可不想让你多活哪怕一刻钟。”
清瘦男子笑道:“自傲终究是你们西域人的最大缺陷。你认为你将牌按照你想要的顺序洗好了是吗?难道没发现,你想要的牌,缺少了一张?”
西域人哼了一声,说道:“就算少了一张又如何,我确保两张王牌在手,你这条命,今天是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