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仔细观察着清瘦男子的神态,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赢了”。
慕容璟与薛宁儿都不置可否,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叫花子会连赢荣王都赢不下的赌局。
只见西域人将手中的牌做一堆扣着,也不看牌面,满脸写着自信。
清瘦男子则是缓缓翻过手中的两张牌,说道:“一副牌里应该不会出现四张王牌吧,你说你手里有两张,那我手里这两张,又是什么呢?”
西域人满脸的自信开始变成惊疑之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将牌摆好位置,怎么会出现在男子的手里!
当下西域人便不敢开牌,扣着三张牌低声与男子商议道:“这位兄台,不如此局作废,我将今日所赢之银尽数交与你,如何?”
周围的观众见他迟迟不开牌,便叫喊了起来,使得西域人愈加慌张。
清瘦男子慢悠悠地对众人说道:“各位,这位爷要收买我,不让我开牌,给我银子,各位说我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中骂声一片,甚至有人要冲出来砸摊位。
西域人一见男子将自己的话说出,便有些慌了手脚,急忙辩解道:“谁说不开牌的?怕不是你第三张牌不行吧?就算你两张王牌,还能大过我三张九点?你那一张必不能是九点,这牌你输定了!”
清瘦男子微微一笑,将牌翻过,只是一张四点牌。
围观人群大失所望,纷纷摇头,为男子的烂手气叹息不已。更有掩面祈祷者,祈祷西域人点数大不过男子。
西域人狂笑道:“一张四点还想兴起什么风浪,你又再多王牌又如何!哈哈哈,看看这三张九,我又赢了!”
一边说着,西域人一边将手中的牌摔倒桌面中间,只见牌面画着两对二点和一个三点,却并不是三张九点。
围观的人们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慕容璟也兴奋地和顾兰若抱在一起,薛宁儿则是一蹦三尺高,大家都不敢相信面前的清瘦男子赢下了赌命的一局。
西域人满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疯狂地抓着摞好的骨牌,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九点呢,我拍好的三张九点哪里去了!这不可能……”
“你要找的牌在这……”清瘦男子将牌甩了过去,“下回码完记得随时看看,你的手速太慢了……”
西域人瞪着桌面上的三张牌默不作声,整个街口已经被欢呼声淹没,看客们纷纷喊着“磕头!愿赌服输,快磕头……”等言语,西域人被逼无奈,只好当街跪下。
众人吵嚷之时,清瘦男子趁不注意,偷偷跻身出来,向外走去。顾兰若注意到了他的动向,急忙拉上看热闹的慕容璟和薛宁儿,追上了清瘦男子。
顾兰若简单施礼说道:“且慢,你说的要双倍奉还的银子还没给呢,怎么就要走了?”
薛宁儿二人深深觉得无奈,顾兰若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把银子放在第一位了。
清瘦男子拱一拱手,说道:“银两尽在赌桌上,都是我赢来的,分文未动,小姐自取便是……”
顾兰若笑道:“银子倒是小事,只不过我看你好似初入京城,应该还无住处吧?不如暂且到我店里住下如何?我正有一事需要义士帮忙……“
清瘦男子婉拒道:“在下穷困之人,不应叨扰贵府,况且身无长技,胸无点墨,难以正用,小姐还是另寻高明吧……”说完,飘然而去。
“一个穷要饭花子,赢了场赌局,好大个架子!姐姐找他做什么!”薛宁儿一脸不屑地说道。
顾兰若拉着薛宁儿的手说道:“这人的能力正好可以用到棋牌店当中,用他做庄家,怕是谁想不想赢都要受他掌控,这岂不是摇钱树一般!我们务必要拉他进来!”
慕容璟笑道:“琢磨了一日如何赚钱了,日已偏西,我看两位夫人、小姐还是早些回府歇息,我们明日再去请他如何?”
顾兰若呵呵一笑,“那快来人前面带路,我们要回府请安了……”
众人说说笑笑地便奔王府而去,向忠王妃请安已毕,各各用餐就寝。
顾兰若躺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腰身,猛然想起一事,大喊一声“糟糕”。慕容璟忙问何事。
顾兰若苦着脸说道:“我们也没有询问那男子所住何处,明日如何去寻?”
慕容璟怔了怔,说道:“若若不必担心,明日再去寻访就是了。天下牌手那么多,又不必非此一人。”
顾兰若不悦地说道:“此人乃是万里选一的奇才,新店若是想要盈利,非此人不可。”
慕容璟不以为然,笑道:“哪里那么夸张,又不是人人都像那群西域人一样会赌。也就是我身份特殊,不然我也去开个盘,保证给若若赚钱回来……”
顾兰若对慕容璟笑笑,转而解释道:“那男子与这般赌运气的人不同,今日看他与西域人赌的几局,正好符合赚钱的路数,若有他这样的人在店里,客人们来送钱都是高高兴兴的!”
慕容璟表示并不相信,伸手摸了摸顾兰若的额头,还以为顾兰若是劳累过度生了病,现在在说胡话。
顾兰若将慕容璟的大手推开,嗔道:“我又没病,这是做什么!”
慕容璟嘿嘿一笑,用看待傻子的眼神看着顾兰若。
顾兰若便解释道:“那人与别人玩牌时,会故意先输几场,摸透对面的习惯,然后会针对性地想出对策。你看今日他先输了十五两银子之后,摸清了西域人全靠洗牌时快速记牌,码牌时自然知道哪里是大点数,若一直这么赌不可能赢,所以最后男子打乱了西域人的码牌顺序,方才获胜。若是有这样的人在店里,赌徒们先赢几次,更会自信下大注,那我们赚钱自然也是轻松自如……”
慕容璟听得连连点头,深深叹服,随即疑惑道:“若是赌客们赢了几次拿钱不赌了,我们不就亏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