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妃从未想过要和南郡王妃成为亲家,但口头仍随声附和:“若是我们两家联姻,倒也是美事一桩。只不过宁儿的父亲长期镇守边疆,儿女之事,终究要亲生父母做主才行……”
南郡王妃点头称是,便不再提。几个人又打了一圈牌,天色都已黑透,南郡王妃方才起身告辞。
众人一直送到正门外,目送南郡王府的轿子走远,才徐徐向厅上走去。
忠王妃扶着薛宁儿,随口问道:“宁儿,你也十七八了,也是个大姑娘,南郡王妃说的,你可动心?当着外人面不好说,如今都是自己家人,你说说你什么想法?”
顾兰若心下暗笑:想必薛宁儿心里想的,并不能说出口。
薛宁儿撒娇道:“老夫人瞎问什么呢……我一个姑娘家,我能有什么想法……”
忠王妃正色道:“婚姻大事,怎么能没想法!我们不比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嫁闺女都为了趋炎附势,要钱要物的,宁儿的大事就是你爹给你胡乱安排,我也不答应!务必要你自己满意,有想法就跟我说出来。”
薛宁儿低着头,嘟着嘴也不回答。忠王妃则是在一旁盘算着谁家公子面相好,谁家公子才华高,谁家公子官位大,一样一样都说给薛宁儿听。
慕容璟走在后面,听忠王妃罗列了八九家,忍不住说道:“母亲,孩儿认为,既是要遵从宁儿的想法,就应该让宁儿自己选择,您不必再多费心了……”
忠王妃回头瞪了慕容璟一眼,说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深宅大院的,宁儿接触过几个男人,难道你要让她到别人家里去挑不成?当哥哥的,平时结交那么多王公子弟,多留心一点,也好给你表妹有个选择……”
忠王妃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慕容璟连声答应,不敢再有丝毫质疑。
顾兰若拉了拉慕容璟的袖子,给他做了个鬼脸,仿佛在嘲笑他的遭遇。慕容璟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回到厅上,忠王妃仍然再跟薛宁儿说着谁家公子好,薛宁儿渐渐有些不耐烦,便说道:“老夫人,宁儿知道您对宁儿一直倍加关心,当作亲女儿来看待,但是在婚姻这件事上,宁儿最近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老夫人刚才说的,宁儿其实不太在意……”
忠王妃一听,不怒反喜,问道:“宁儿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我去给宁儿做个媒人……”
薛宁儿摇着忠王妃的胳膊说道:“老夫人不要再取笑了,宁儿只是……只是不想一直在这样的府第里当一只金丝雀,宁儿想去外面闯荡闯荡,看看先帝打下的大好河山……所以婚姻一事,宁儿现在无意于此……”
忠王妃听完愣了好一会,方才消化了薛宁儿的一番话,当即脸色大变,十分不悦。
“都是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教坏的……”忠王妃没好气地冲慕容璟说道,“把你那个什么练剑的朋友,赶紧给我赶出王府,成天说些没影的事,好好的一个姑娘都被他勾搭坏了……”
顾兰若听出来忠王妃这是怪罪起柳连城了,急忙应声说道:“老夫人息怒,世子的朋友早已告辞而去,不会再影响宁儿了。”
慕容璟深感莫名其妙,犹然未懂忠王妃为何怪罪柳连城,还辩解道:“柳兄是江湖名门人士,怎么会教坏宁儿!他此次回京也只是为了寻找顾家以权谋私的证据,对我们王府十分有用,怎么能轻易赶出去……”
“不把他赶出去你就把我们娘俩赶出去!怎么你倒为外人说起话来!”忠王妃抓起手边的莲蓉糕就向慕容璟砸去,“我平日怎么教导你来?休于其他官家为敌,你怎么就是不听……”
慕容璟接住莲蓉糕,一把塞进嘴里,连连请忠王妃息怒。
顾兰若也在旁一直劝着,平复忠王妃的心情。
薛宁儿见自己的话惹得众人都不高兴,便闭了嘴不再多说。
慕容璟又赔不是又捶腿揉肩,终于让忠王妃消了气。众人又说了一会,便各各问安退出,不去打扰忠王妃休息。
顾兰若、慕容璟与薛宁儿三人走到厅外,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顾兰若暗想,这已经是第三次催促传宗接代了,古人对下一代的执着追求,丝毫不必现代人弱,顾兰若突然觉得无可奈何。
薛宁儿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问二人道:“表哥你们今日出去有柳大哥的消息吗?他已经很久没回到王府了……”
顾兰若伸了个懒腰,说道:“宁儿放心吧,这才一两天,你的柳大哥不会跑丢的。江湖上的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没处寻去,等他来寻咱们就好了。”
薛宁儿“唉”了一声,不再答话。
慕容璟突然问道:“宁儿,难道你对柳兄……有想法?”
顾兰若满脸黑线,从后面猛拍了一下慕容璟,说道:“你管这些事做什么,又要乱说话!”
慕容璟莫名被打,心下也狐疑万分,看着眼前的小表妹,自己怎么也想象不到,女人的心思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薛宁儿也不理慕容璟,只跟顾兰若说道:“姐姐,我先回去睡了,明日店里若是有什么事,你可要叫我跟你同去,在府里真是要闷死了!”
顾兰若点头答应,目送着薛宁儿离去。
等薛宁儿走远后,顾兰若拉着慕容璟回到东院,关上房门,顾兰若便扯过椅子坐下,开始数落慕容璟。
“世子呀,你尊贵的身躯上,怎么长了个榆木脑袋,说话都不会说,亏宁儿以前还喜欢你那么久,你怎么能说起话来那么随意呢?”顾兰若也不顾形象,伸着手指不断点着慕容璟的脑袋。
慕容璟一脸委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便开口询问顾兰若。
顾兰若以手拍额,无奈地对慕容璟说道:“这位公子,女孩子的心思,请别随便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