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儿说道:“柳大哥既然已经听得详细,何不去宫中面见皇上,直接揭穿老贼的伪装,这样借皇上之手,既铲除了国家大害,又能帮柳大哥复仇,岂不两全其美。”
柳连城忧虑地说道:“在下本来也有此意,只是听那些人说,皇宫里也被老贼安插了眼线,皇上现在也十分被动,所以在下若是出面揭发,恐怕只会加速老贼谋反,更不利于皇上……”
顾兰若沉吟道:“柳大侠所言极是,眼下还应该将顾丞相的羽翼先做铲除,再罗列顾丞相的罪状,让他翻案不得。”
柳连城却深感无力,对众人说道:“眼下这场战争,也是老贼引起的……”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薛宁儿更是直接捂住胸口,开始担心起父亲的安危。
柳连城继续说道:“凉州失守都是因为老贼从中做梗,偷偷让人缓发军粮,又报信给敌军。凉州城缺少粮草,发生内乱,敌军才趁虚而入……眼下我们已经十分被动,凉州来的难民势必会涌入京城,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顾兰若苦着脸说道:“已经涌入了,给柳大侠治病的伙计,就是凉州城逃出来的……”
柳连城闻言感慨不已,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顾兰若劝道:“柳大侠还是以身体为重吧,无论是复仇还是报国,都得有个健壮的身子,一切等养好伤之后再议……”
柳连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嘴里仍是叹息不已。
顾兰若见二人并无大碍,便嘱咐多加修养,起身告辞,薛宁儿也不便在此久留,也跟随顾兰若一起辞出,柳氏兄妹二人又口中称谢不已。
顾兰若拉着薛宁儿从内堂里出来,一步一步走进药铺。顾兰若调笑薛宁儿道:“宁儿对柳大侠可真是关心备至呀——是不是还想留在那?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薛宁儿红了脸说道:“姐姐莫要嘲笑……宁儿才没有那么想……”
顾兰若便正色说道:“那既然如此,宁儿明天不用来了,柳大侠已经快恢复好了……”
薛宁儿怔住,旋即撒娇地求着顾兰若多来看觑,顾兰若被缠不过,憋不住笑出声来,薛宁儿不禁又羞又气。
顾兰若见她态度不对,忙哄了哄,不再戏弄她。
二人正玩笑间,只听张中英在门外喊道:“掌柜的、小姐,外面又有热闹看了,快出来看……”
薛宁儿是头一个爱看热闹的,拉着顾兰若就跑了出去。
二人跑到门外,顺着张中英指的方向,只见两个大汉推搡着一个衣衫破旧的花子,身后还有一个少爷模样的人在跟着。
薛宁儿仔细看了看,突然说道:“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昨天看到的赌赢西域人的那个花子?”
顾兰若闻言忙投去目光,仔细辨认了一番,点头道:“果然是那人,省得我们再去寻了,宁儿我们快过去……”
薛宁儿满脸不愿意,“这才一日,这花子不知道怎么变得愈加脏了……”
顾兰若拉着薛宁儿挤到人群之中,还未进前,只听那少爷模样的人喊了一声“打”,两个大汉就将清瘦男子提了起来对着殴打。
才打几拳,男子便挺立不住,趴到了地上。
少爷模样的人说道:“嘿,你不是手挺快的吗?怎么打架上就不灵了?连我这庄家牌你都敢换,我看你这手是不想要了!说吧,你是想留左手还是右手?”
清瘦男子嘴角布满血沫,挣扎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将两只手握成拳头,藏于身下。
少爷模样的人见了更是生气,喝命大汉取出刀来,“两只手全想要,我看你是没跟本少爷做过买卖!牛大、牛二,把他两只手给我砍下来!”
两个壮汉听命一个上前抓住男子,一个从腰间抹了抹刀,就要去剁男子的手。
“住手!”就在刀正要落下的时候,人群中传出一声高喊。“他犯了什么罪,要受到这等惩罚?”
少爷模样的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两个衣着华丽,仪容秀美的小姐。那人见来者年轻貌美,便耐心地解释道:“这人耍钱偷偷换了庄家的牌,按赌场的规矩,就应该把手剁了……两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哪户的千金啊?这剁手剁脚的污了二位的眼,不如随小可到别处坐坐?”
薛宁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等人物怕是听到忠王府的名声都要吓得屁滚尿流,薛宁儿也懒得与他计较,只去看那花子的情况。
顾兰若径直走向那小少爷,问道:“若是买下两只手,需要多少钱?”
小少爷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想不到小姐还有这般爱好,两只手一共五十两,我让手下给你打理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血点……”
“我说的是活人的手,谁让你砍了?”顾兰若不耐烦地说道。
“呦,这位小姐是想保住这个要饭花子喽?嘿嘿,这花子真是好运气。他贱命一条,值不了多少银子,随便拿个一百两来,我就让手下住手……”
顾兰若当即取出一百两银票扔给小少爷,叫来张中英扶起清瘦男子先到药铺里去。
小少爷抓住银票嘴里吹了声口哨,两个大汉便过来抬着他离开。
薛宁儿不屑地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若要亮出忠王府的名号来,只怕会磕头如捣蒜!”
顾兰若拉着薛宁儿向药铺走去,说道:“一些富商家里的少爷,哪里见过世面,只会欺软怕硬,会有人教训他的,宁儿不必在意……我们去看看那位先生怎么样了。”
薛宁儿则是一口一个花子,十分不解顾兰若找他来干什么,甚至后悔和顾兰若救下他。
顾兰若耐心地解释道:“若要开间棋牌店,这样的人必不可少,总得有个厉害的人物震住场子才行。宁儿也别花子花子地叫人家,我看他不是那一直讨饭的人,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宁儿撇了撇嘴,看着前面走着的张中英和清瘦男子二人,却感到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