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闻言眼睛忽然一亮,喜道,
“当真?”
连陌:“当真。”
翌日清晨,还没开业的温柔乡小楼里,多了一个穿着素净衣裳的小丫头,小丫头指着小楼下方,正对大门的花台,吩咐好几个人正在重新装修。
黎鸢摇着团扇看着连陌在上面折腾,旁边一众等待练习的姑娘对着台上指指点点,终于有人忍不住被推出来,踌躇着走向黎鸢,
“黎妈妈,这花台是在做什么?那个丫头在上面折腾好些时间了,我们今天都没办法正常练习了。”
黎鸢眼一横转过来,悠悠地开口,
“你们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少练一天又不碍事,今天给你们放假,出去玩吧。”
姑娘们:“……”
一众姑娘忽然有些看不懂黎妈妈了,因为往日催练习催得最紧的就是她,今日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
众姑娘又瞧了一眼台上神气地指挥着两个大汉的人,心里的天平顿时翻了。
那两个大汉是黎妈妈手下的人,平日里只听黎妈妈一个人的话,今日居然让她们瞧见这俩人竟受一个小丫头的指挥在干活,纷纷好奇这丫头什么来历,莫不是黎妈妈在外面养的私生女。
好在工人干活快,花台下午的时候就改好了,不过看起来跟往日好像没什么区别。黎鸢过来视察的时候,脸色都黑了,指着花台没好气的道,
“这就是你跟我又要人又要钱改造的东西?哪儿呢?”
连陌默默地看了一眼黎鸢,走到花台一侧摆放的瓷器前面,手伸向瓷器的后面,用力一掰,一阵卡卡的机扩声,舞台上空缓缓降下来一个秋千,不过说秋千有些不好听,因为平日所见的秋千不过两根绳一块板,而眼前这个,则是一朵盛开的青莲,花瓣层层叠叠,花心处的位置可站一人在上面跳舞,动作幅度大一些也不受限制,而两根绳……
连陌叫人将四周的窗户用黑布遮住,又叫人点了灯,吊着青莲的绳则在黎鸢的视野里慢慢消失。
黎鸢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向花台一侧的连陌,道,
“绳呢?这青莲不会掉下来!?”
连陌将青莲降得更低些,一步跃上花台,隔空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解释道,
“绳子一直都在,只是我用了眼睛给人的错觉,让人误以为绳子消失了,黎妈妈不觉得浮在半空的舞台更让人神往么。”
黎鸢哑然地看着台上的人。
如果有人能在浮在半空跳舞,那当然宛如仙人,令人神往,但这种事也只是想想,那曾想真的有人能做到。
黎鸢有些紧张地登上花台,亲手摸过那根绳子,才顿觉神奇,而这时,她才发现,台上除了青莲,四周还吊着无数根银白的细线,因为太细,她在台下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
“这个是威亚,除了正中央的舞台,其他舞女也可以借由这个腾空而起,在空中起舞,黎妈妈可以试试。”
黎鸢眼里有些心动,连陌拉了两根绳子过来,扣住黎鸢的腰,扳动机关,黎鸢在惊呼声中骤然腾空,惊叫连连。
黎鸢还是第一次在花台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除了一开始有些担忧外,之后猛地晃动几下也安然无恙便彻底放心了,双袖翻飞,像一只旱地里扑腾的鸭子,而她本人并不自知,还玩得十分欢快。
连陌看着空中的人,再次扳动机关,黎鸢还在玩,忽觉眼前落下什么东西,又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香,一抬头,漫天紫藤花雨,洋洋洒洒地倾泻而下。
黎鸢有些愣住了。
人被从空中放下来,脚下却像误入仙境一般,飘散着缭绕的雾气,走动间,步步好似腾云驾雾。
看完这些,黎鸢惊呆了,僵硬地扭头去看连陌,连陌一个不察被黎鸢一把拥进怀里,扑鼻的脂粉气险些闷死她。
“天哪!你就是我温柔乡的宝贝金疙瘩啊!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太神了!”
黎鸢说完又欣赏了好一阵,还让连陌教会她怎么操作,之后操纵着几个机关玩得不亦乐乎,连陌以为没自己事了,正要退了,却被黎鸢一把拉住胳膊,神色严肃警惕,
“这些东西,除了你还有人会做吗?今天叫来的那几个木匠是不是把这些都已经学去了?”
连陌知道黎鸢这是怕泄露商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个只有我能办到,他们即便知道也做不出来。”
黎鸢闻言彻底放心了,整个人眉开眼笑,合不拢嘴,伸手又要抱人,被连陌轻巧地躲开。
因为舞台的改造,黎鸢破天荒地关了门,小楼外面挂了歇业的牌子,这叫一众常客有些惊讶,纷纷询问是不是温柔乡要关门大吉了。
隔天一大早,黎鸢叫了所有姑娘去前院的花台排练新节目,而当天,小楼外面则弄了一张显眼又吸人眼球的告示,还专门派人去大街小巷地宣传,温柔乡出新节目的喜报红纸飞了大半个皇都。
温柔乡歇业修整三天,这三天既做足了宣传,也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连陌偶尔上街听到的全是关于温柔乡的事。
也难怪黎鸢的温柔乡如此之火了,经营头脑真不是白长的。
三天后的晚上,温柔乡人满为患,因为客人太多,连陌被迫出来营业,打着哈欠换上小厮的衣服,端着瓜果茶点,开始在花楼满院子地打转。
温柔乡的前院看着小,实则内里极大,从正门进来,一楼的大厅就摆了二十多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中央则是四面都能看到的花台,360度无死角,往后则是交叉着向上的楼梯,从楼梯上去,绕着扶栏的二楼则是一间间门扉紧闭的香房,人从房前经过,时不时能听到里面的靡靡之音。
有的或许只是来听小曲的,有的那就是背着家里的母老虎来这里寻人间极乐的。
往上还有个三楼,这一层的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基本从外面听不到什么,是专门准备给那些贵客用的。
虽说连陌想到了场面会有多火爆,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热情,大厅二十几张桌子全都坐满了,结果陆陆续续还有人结伴往里走,整个大厅,二楼的回廊都站满了人,喧嚣声一度达到巅峰,好像整个皇都的人今夜都涌进了温柔乡一般。
连陌一边摇头,一边冷着脸拨拉着人,往楼上走。
温柔乡这么火爆也只能说古代人的娱乐项目实在少得可怜。
人挤人,好不容易上了楼,迎面擦肩而过的人突然撞了她一下,一张纸条被塞进连陌的手心里,再一回头,那人隐进人群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