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牵着安安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老太太,只觉得不齿。这所谓的钟鸣鼎食之家便是这般作态吗?
段白安抚的看了秦雪一眼,秦雪收回视线对着段白笑了笑。
“娘亲,她们为什么要跪着?”安安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她们做错了事儿,所以要跪着。”段白先秦雪一步说道。
安安歪着脑袋看了眼沈老太太她们
只觉得很是不解。
小皇帝身侧的公公向前一步道:“沈氏,今儿是段府长孙的生辰。不知段老将军可是有请你们沈府?”
“不,不曾。”沈老太太恭敬的回道。
“既然不曾,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怎的还兴师问罪来了?”小皇帝板着一张脸问道。
“回陛下的话,实是因为那段大少奶奶欺人太甚。所以,才有了今儿这
一出。”沈老太太身边的贵妇低声道。
“哦,这段大少奶奶为人低调,且更是相夫教子,怎的就欺人太甚了?”小皇帝玩味的看了眼跪在堂下的人道。
“是啊,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看。我段府的儿媳怎的就欺人太甚了。”段老爷子瞪着眼非要她们给个说法。
沈老太太只得硬着头皮道:“那秦家
家嫡女本是我儿的正室,可哪曾想段大少奶奶却把她给藏了起来。我儿与她可是鰜鲽情深啊,老身不求别的,只求段大少奶奶好心告知我那儿媳的下落。”
说着沈老太太便哽咽着看向秦雪,段氏听了还不待秦雪说什么,只向前一步向小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这事儿民妇倒是知情的。不如让民妇来说说吧。”
“准了。”小皇帝应了。
段氏走到沈老太太跟前儿转了几圈,然后对着沈姨娘笑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倒是让我好好开了眼。”
“你,段太太。你怎的能出口伤人?”沈老太太身边的贵妇不满道。
“出口伤人?我姐姐可有指名道姓?”沈姨娘不屑道。
段氏拍了拍沈姨娘的手,让她稍安勿躁,然后不疾不徐的道:“沈老太太一口一个雪丫头把你的儿媳藏了起
来,那为何你却要在安安的生辰宴上如此羞辱我们段府?你既然践踏了我段府的脸面,你又何必做出这幅姿态,没得让人恶心。且不说这事儿,你不请自来我也是让人好生招待于你,你方才也不说什么秦家嫡女的事儿,怎的陛下来了,你又提起这事儿了?难道我段府便是这般任你欺凌不成?还是你沈老太太觉得我段府便是胆小怕事之人了?”
“段太太,你不是说要向陛下禀明过
过程的吗?怎的就说这点子事儿了?”沈老太太抬头瞄了一眼小皇帝,挑刺道。
“是啊,我是要说事儿。不过我心里梗着一口气儿,难道沈老太太要让我把这口气儿给咽下肚不成?”段氏直白道,全然不顾在上位的小皇帝。
小皇帝也没有众人以为的那般大发雷霆,反而是好笑的看着段氏数落着沈老太太。这一下京都的世族们都知晓段府是真的简在帝心了,一时之间都
无比庆幸自个儿没有做出什么得罪段府的事儿来。
沈老太太见小皇帝并不出声打断,不得不抬起头看着秦雪道:“另段太太如何花言巧语,那段大少奶奶确是在我府里劫走我的儿媳。段大少奶奶难道就这般默不作声了,当初您的大放厥词呢?”
“沈太太,您又何必非要与雪丫头过不去呢?难道便是因着她的品阶高于您吗?若是如此,您也太没有气量
量了。”沈姨娘轻而易举的就扣了一顶气量小的帽子在沈老太太的头上。
沈老太太气的不得了,但碍于小皇帝在这儿,这能深深的忍下了。
“月儿,你怎的这般说沈老太太。她出生名门望族,自小便受着那钟鸣鼎食之家的教育,自是把家族的荣耀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哪像你我,如今我可是连个品阶都没有的庶人,不过是仗着我父亲的一点儿功勋活到现在罢了。”段氏轻轻的撕扯开沈老太太
的伤口。
沈老太太气的直哆嗦,也顾不得小皇帝了,只双眼充血质问道:“段太太何必如此挖苦于老身,老身出生在望族那是老身命好,难道段太太嫌弃你自个儿的出身不成?”
“沈老太太怕是误会了,姐姐对您那所谓的名门望族一点儿也不稀罕。”沈姨娘毫不留情的贬低道。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的姨娘罢了,这儿如何轮到你
你插嘴了。”沈老太太呵斥道。
贵妇轻轻的扯了扯沈老太太的衣袖,希望她消消气。
小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老太太道:“老太太这威风耍的倒是比朕还要厉害啊?这京都的名门望族不说朕不熟,但却也听过几家。不知老太太是哪家的小姐啊?”
沈老太太沉默不语的跪着,公公斥责道:“大胆沈氏,陛下问你话儿,你怎的不回答?”
“陛下许是不知,这沈老太太娘家便是那庆国公府。”不知是谁出言说道。
“庆国公府?朕只听过早年庆国公府的嫡女早逝,且庆国公夫人更是膝下只有一女。不知你是?”小皇帝明知故问道。
这话一出沈老太太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段氏不屑的看了眼沈老太太道:“原是如此,我还说这名门望族怎的就送那点子不入流的东西,原来”
过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罢了。”
沈老太太涨红了脸道:“那又如何,总好过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的庶出子女。”
这话一出段白就不高兴了,他嘲讽道:“你也是庶出,他们也是庶出,谁又比谁高贵了?且你庶出却端着嫡出的架子,没得让人恶心。”
“子安!”沈姨娘皱眉唤了一声。
段白向他们拱了拱手道:“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那也是要看人的。这人
人都骑在我头上了,难道我还不反抗不成了。我段白是庶出,但我一家和睦,你沈老太太是庶出却端着架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那段白倒是想问问沈老太太,你的儿子倒是沈府的嫡长子,那他如今是何官阶?想来是比我这个庶出的要高贵的多了?”
沈老太太羞愧的低着头,这京都谁人不知沈大人府上的嫡长子最是混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且府里的小妾更是数之不尽。
安安这下明白沈老太太说的什么了,他松开秦雪的手走到段白身边气呼呼道:“庶出怎么了?你既然那么在乎嫡庶之分,那你有本事让你自个儿成为嫡出的吗?”
“安安。”秦雪忙把安安搂进怀里。
小皇帝沉着脸道:“沈老太太如此瞧不起庶出的,那可是也瞧不起朕了?”
“陛下,臣妇不敢。”沈老太太听了忙跪下道。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竟然这么看重嫡庶之别,那朕不过是个小小宫女的子嗣罢了。你又如何看得起朕呢?”小皇帝阴阳怪气的说道。
“陛下是皇子龙孙,我们这些人怎敢与您相提并论呢。”沈老太太提着一颗心道。
“娘,好了没?她们到底要不要把秦玉珠那个贱人给交出来?”一男子打着哈欠走近屋里道。
“咦,怎么这么多人?”沈安奇怪
的说了一句。
“安儿,快跪下,陛下在此,你怎的这般没规矩。”沈老太太忙道。
沈安听了忙跪下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方才你进屋时说了什么?”小皇帝状似无意的问道。
沈安磕磕巴巴的把话儿重复了一遍,小皇帝把手里的茶盏往他那边一扔道:“什么时候朕倒是不知道一个毫无品阶的纨绔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朝
中有功之臣的府邸,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沈安不敢动,只任由茶盏砸到自个儿身上,哆嗦着,看也不敢看小皇帝一眼。
“陛下,犬子无知,还请陛下不要与他计较。”沈老太太急急忙忙的告饶道。
“无知?这沈家长子可是比段大人都要大那么一,两岁。沈老太太哪里来的勇气,说他无知?”小皇帝嗤笑
一声道。
“今儿是安安的生辰,朕也不想搞得太过。还是等明儿再来处理这事儿吧。来人啊,把人给朕押到沈府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小皇帝命令道。
不一会儿,沈老太太她们便被人押了下去。
“朕今儿来本是来看看的,顺便送些小礼物。那曾想能看到这出戏儿。”小皇帝笑道。
秦雪她们淡笑不语,小皇帝起身走到安安身边捏了捏安安的小脸蛋道:“扰了你的生辰倒是朕的不是了。朕在你们也拘谨着,出来这会子功夫了,朕也该回宫了。”
说着小皇帝直起身抬脚准备走,段老爷子告罪道:“是臣管教不利,让陛下笑话了。”
“关将军什么事儿,明儿还得劳烦将军跑一趟了。”小皇帝道。
待小皇帝一走,众人都纷纷向段老
爷子她们道喜,秦雪牵着安安的手跟段白他们一起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