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一进门说明了来意,福善堂里的掌柜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个人我还真有点印象,以前没见过,他自称是沂州人,身上带了些药材问我这里收不收。我见他拿出的药材成色不错,就都收了。之后他拿了钱就离开了,我也没多问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哦,那打扰了。”墨白心灰地离开福善堂。顾九尘去了哪里?是否还留在胶州?一切都不知道。天色将晚,墨白只好作罢,先找了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又去福善堂附近打听,结果一样。又连续在胶州城各个地方,找了好久依然一无所获。
十月的胶州街头,天气渐冷。茫茫人海,墨白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究竟在哪里?若说离开,自己又能去哪里?回沂州?名声累人,看病的人多得,还不将她给生生吃了?
背着包袱墨白不知何去何从?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攥在掌心。“好吧!就看天意了。正面离开,反面留下。”墨白心中如是想。松开手里的铜钱,将它抛向空中,铜钱落下,反面朝上。
“看来上天是让我留下。”墨白长叹一声。
既然打定了注意,墨白就安下心来。总是住在客栈也不是个长久的打算。反正也是要找住的地方的,身上有王家给的银子,墨白想着自己现在也不缺银子,那就开家医馆吧,顺便也解决了住宿问题,日子也不会过的太无聊。
说干就干,墨白在胶州城里租了间上下两层的铺子,后面还带了个小小的院子,闲置着几间房子。墨白暂时不去管它。只是收拾了前面的门面,楼上自己住,楼下用来做生意。但是这房子有点太过空旷,墨白到布店里选了些布料,让人做成几种帘子,拿回来站在椅上把布帘子一一给挂起来。这样楼上被隔成三份,有大有小;楼下被前后隔开了,等于有了隔间。
房东给介绍了一位姓张的木匠和两家做药材供应的商人。墨白和木匠谈了谈,让张木匠帮她做些桌,椅,柜台,药柜等物;也联系了这两家药材供应商,提前订好了货。药商说等她这边房子一收拾好,药柜什么的都做好,就把药材都送过来。
一切就绪之后,已是一月半以后。因房东不曾经在胶州城,所以墨白也没有刻意去请他,一个人也没有搞什么开业庆祝。只是找人在门口上方,挂了一块写着‘素问馆’的牌头,又在门口竖张开业半价的木板,低调地打开门做生意。
在沂州时的应聘经验告诉她,一个年轻的大夫想要立足,想要被人认可,是非常难的。所以她不再走常规路线。在胶州没有人认识她,她化身为两个身份。一个是店伙计小鱼姑娘,另一个是大夫墨白。
开业两天没有生意,墨白也不着急。第三天果然有人找上门来。墨白先接待病人,却不敢张口说话,怕一下就穿帮了。还好她事先做好了一个木头小人模型。墨白举着小人比划,问病人哪里不舒服。动动小人的胳膊,动动腿,又在病人身上指点一指,病人很快就明白了。
“我胳膊好像是折了,痛得不得了,你们大夫在吗?快让他给我看看。”
墨白点头,安排人到布帘前面,然后比划说明自己去请大夫。进到帘后,‘小鱼’的身份已经暂时完成使命了。墨白大夫开始说话。
“请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
病人听到里面说话,就将自己的胳膊伸进去。墨白仔细地摸了摸骨,喀吧一拉一推。
“啊!痛呀,咦~好了!”病人一惊一诈,墨白却不露脸。
“没多大问题,只是脱臼了,现在我已经给你接上了,这条胳膊暂时不能用力,也不能干活,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就行了。”
“大夫,多少诊金?”
“你这个不用吃药,诊金就不用付了。”
“唉,好好好,那就谢谢大夫了。”
“好说,慢走,不送。”
第一单成功完成,虽说一钱银子都没赚到,但完成的很圆满,如此第二单,第三单……几天下来,素问馆中已来过不少顾客。病人没见过这种治疗方式,觉得稀奇,一传十,十传百,素问馆一时间在胶州也站稳了脚跟。大家都知道这位从不露面的墨大夫,看病收费很公道,往往一剂药下去,病就好了大半了。
半价的牌子在外面足足竖了半个月,到了十二月初才被收了起来。这一日来了一对穿着单薄的母子,一位模样清秀的十四五岁少年,和一位四十多岁脸色苍白的妇人。两个人身上虽然补丁摞着补丁,但却浆洗的很是干净。母亲两人衣着单薄,哆哆嗦嗦地立寒风中,看似想进来,又迟迟没有迈进医馆内。
墨白看完所有的病人之后,见他二人还未走,就在布帘后大声问道:“门口的两位是什么人?是要看病的吗?”
少年见里面有人问话,连忙应了声。
“是,大夫容禀。我母亲生病已久,但我二人身上却无一文钱,所以不敢进去。”
原来是这样,墨白心中了然,于是扬声道:“哦?无妨!把人带过来,我先看看。”
“谢大夫!”少年道了谢,扶着自己的母亲进了屋内。
墨白替那妇人把了把脉,“不要紧,只是贫血,又加上营养跟不上,我给老人家开点药,吃了几顿病就好了。”
“大夫,我们…我们没有银子,能否先将药赊给我们,等我有了银子再还您,您看可否行个方便?”少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比起母亲的性命,少年还是鼓起勇气,将话说完。
墨白从帘缝中瞧见那少年可爱,突然玩心大起。“哦?这么说你可以在胶州城里找到事情做,可以赚到钱?”
“应该…会吧。”少年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那个虽然我没有太多力气,但是我…我认得字,应该会有人要我的吧。”少年不确定的说。
“哦?那你去做工,你的母亲又要如何安置?”墨白阴阴地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