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无赦快马离开妙语楼。
四月二十一日,无赦到达济南与济南分部下属汇合,当夜密谈到深夜。
四月二十二日,探查,部署。
“奶奶个腿,你也让我看看我的同行长什么模样吧?二话不说你就杀人去了?不让看活的,也顺便带我去瞻仰一下同行的遗容吧!奶奶的什么都不给看,也不让跟着!”鱼以沫在曦殿气得跳脚,随身背着的包袱也被她掷了出去,砸中曦殿正厅的牌匾上,牌匾晃了三晃依然健在。
左护卫刀疤捡起鱼以沫的包袱道:“殿主息怒,我们还是回去骂吧,在这儿骂不太合适。”
“是呀!是呀!殿主最近骂功见涨,咱还是回去骂吧!省得您功力深厚下着曦殿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右护卫剑痕又劝。
曦殿众人冷颜,全都无任何表情。鱼以沫反省:看看人家曦殿这些执事者,仆如其主,一色的冷颜少语,家教甚严。回头再看看自己这一左一右两个护卫,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成天的奶奶长奶奶短,心中更不是滋味。一把拽过自己的包袱:“奶奶地回殿!”
“是”两人欢喜地异口同声,紧随其后。
白玉冷澈入杯寒,葡色潋滟酒味甘。夜凉如水,晚春花倦。千御对月掌杯,“无赦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回楼主,消息可靠,墨公子近半年时间内都在济南墨医坊中。无赦他们已经提前部署妥当,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暗影中一人伏地而跪。“只是属下不明白,这件事楼主为何要交于无赦去做?属下亦可为楼主分忧!”
饶是如此无礼,千御虽不悦,却也只是放下酒杯,人慵懒地歪在松软的榻上。“墨公子此人来历不明,且鲜与人往事。红颜曾派人多方打探,带回来的消息却微乎其微,有用的甚少。此人从不公然露,从不与人往不,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是,据外界传言,墨公子与人治病都是隔帘问诊。此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但传言只有其一,楼内查得墨公子成名手笔,便是当年曾为琅琊王氏小姐换颜一事,这位王小姐却是见过墨公子本人的。不但她亲眼见过,就连她的家人也都见过。可惜王家的人不愿说,也动不得!”
“知道就好。这些人动不得,你最好收了那些心思。”千御的目光有些刺目,也未偿不是一种警告。
“是,属下不敢。”
“沂州与胶州的事,本就被王家压了下来的。墨公子离开这两个地方后,他们两者再无住来,但王家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妙语楼能左右的。”
“还有一人见过墨公子,唐隐!他当年带着墨公子曾参加过金刀马威的生辰宴,虽然说当日墨公子特意易过容,当日大家看到得都是假面。但很少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且私下交情不错。”
“唐隐的事也不必想了,你以为前段时间无赦如何会中了仙陨之毒?”
“是唐隐!”
“你还不笨。”千御用拇指按了按两个鬓角,一幅头疼的样子。“所以你现在明白本座为何派出无赦了?”
“可是属下听说探子已带回了墨公子本人画像……”白迹还未说完话,就被千御打断。
“你不提倒也罢了!”千御脸色不悦长袖无风自动。将远处几案上的画卷吸入掌中,掷向白迹。“你认为仅凭这幅画像,便可以找到墨公子并杀了他?”
白迹接住画卷展开,只见画中人白衣胜雪,幕篱罩面。只可以看到一道缝隙中的若隐若现。半条眉毛,半只眼睛,薄唇苍颜再无其它。白迹长叹一声,将画卷收起,“的确只有无赦才能当此重任,仅是一道缝隙,四分之一的脸,换谁也不能判断出这画中人本尊的样貌。这画是何人所作?何不……”白迹似想到什么。
千御却淡淡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远在济南的妙语楼分部里,此刻房内两个也正拿着同样的一幅画在看。
“画那幅的人已经死了?”悦红颜望着无赦手中的公子图吃惊道。
无赦收了画放入怀中,“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
“杀他的人一定是墨医坊的人,那还真是可惜了。”悦红颜向无赦挤了挤眼睛,怪嗔道。
无赦面如平湖不起波澜:“奇就奇在,此事并不是墨医坊的人做的。好了!不说这些了,说点正事。楼主即派你一同来了,便是有所交待了。”
悦红颜抚了抚头上的云髻:“楼主说等你杀了墨公子取其首级后,我便屠杀整个墨医坊,及整个墨医坊下济南的所有地下同盟。”
“不止是你吧?曾无厌、白迹、素手、他们都同时向着各地的墨医坊分部出发了吧!”无赦似在问悦红颜,更似在自问自答。“果然不出我所预料,妙语楼几乎倾巢而出,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杀手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人,妙语楼要做的一件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四月二十九日,夜,济南墨医馆。
无赦将身体隐在屋顶的暗处,左手在黑暗里打个手势。夜色中十二人点首跃入院中各自分散行动。许久之后却未见一人复命。无赦挑了挑眉,又一个手势出去。第二批人跃入院中,紧接着自己也跃下墙来。无赦凭着记忆中地图中所标注,墨公子所在后院搜寻。所经之地已有微弱的打斗声,角落里有被拖拉过去的死尸几具,看来已经惊动对手。此刻的无赦只想速战速决,黑暗中衣袂之声轻不可闻,然,即使轻却身法,也被无赦一掌劈开。周旋数招后,一个转身剑气划破长空,血液喷射而出,来人捂着脖子猝然倒地。
无赦等人寻遍院中所有房间,直至最后一间时,那房间灯火突然一亮,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人来,将无赦等人包围其中。无赦心道,看来对方也是有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