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好像来的晚了,那流出的血液、血浆等都成了黑色的,深浅不一,有部分湿了晕在脸上都干涸凝固了。
羽三水想上前擦拭干净这触目惊心的痕迹,可没法登上那窄窄的淋水超滑的岩石。
只能用暴力,急切地伸剑一够,把身体僵直的小棠给拍跌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
他想哭啊!
心里真的是泪如泉滴,软软的兔子也撒手一扔,抱着小棠棠的上半身,单膝拖跪在地上,想着这附近别说医馆了,能搭把手找救援的人都没有。
刚刚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他不好端端的吗?也不是这里的问题吧。
难道是有什么五脏类的重病发作了?
她一直站着没动,都快成石像了,大眼睛还睁着,眼白都被染成诡异艳丽的深红色。
只是他不忍直视下去了,这不可能是外伤。
四周如此寂静,他却不能冥心危坐。
这是已经死了吗?唉,还这么衣不盖脚的去了。
“喂喂喂,然然啊,你俩在哪呢?你有新的礼物了!”
“二师兄!”
如同久旱逢甘雨。
“咦?是,羽小王爷吗?小然然呢?”
月阑挑挑眉,啃咬了下指甲边的刺皮,大师兄在一旁用银针专心地剔着牙,只有程岺听到后,眼巴巴地亲热的贴上来。
是从哪传来的声音啊?差点以为是自己透骨酸心而发展出的幻听。
一听到“然”字,更是一个激灵,对已发生的经历无比的清醒。
好在他认知空间的能力都经过锻炼了,一下就锁定她苍白无骨小圆手里攥着的物件了。
把小棠棠好好的放平躺地上。
一触碰,冰凉冰凉的,透着点青灰色。哆嗦着精致的嘴唇儿,凑上去,神情不觉蒙上了阴森愁惨。
“玉师父呢?!”
吐出的这是来自祈使句的咆哮,散发的冲上云霄的霸怒之气,把侧耳的三人都震住了。
“王爷,发生何事了?属下好去处理。”
还是自家侍卫的存在最让他感到忠厚乐易了,也是反应最敏捷的。
程岺岺镇定浑厚的语调,莫名的让他安下了心,因为,他对自己这个主子的承诺,从来都执行的很稳妥。
像以往一样,他差点没缓过神来,要舒心的笑开了。
兔子因为一面之缘,也想临终关怀一下她,这时弱弱的踱过去看气若游丝的小棠棠了。
“这阵法不是有毒罢!”
细致滴近距离,看到了她被残害的样子后,兔子也为小棠棠抱不平。
可惜它的灵术储备是不够救活染重疾的人的。
否则,它也会遭天刑的!
然后有些好奇的它只好跳到那罪恶石柱后面的树上了,抱着前爪子,仰着毛绒绒的三角脸……
“欸?上面白莹莹的发光的是个人吗?”
“然妹突然,大出血,你们快来人救她啊,我们在后山!”
同步说完松了口气,自动无视以为没用的兔子哦,以为得救必定十成九稳了。
“啧啧,真是个悲剧啊!”
小白兔窃窃私语着,它有点了解来龙去脉了。
玉溪子本来真的在库房里找谯霍,几人的影玉或是青桥引都连通挂着的,一听到语末的后山,他脑中白光一闪!
霎时懂了严重性,彻底像被人淋泼了场冰水。
“欸师父,这酱香小炒肉、红烧排骨,您不再吃几口啊?”
刚才他老人家差点从长梯上直接滚将下来,没看错吧,是有多心潮澎湃?
“大狼,别吃了,你肚子都有点臃肿了,回家你娘子该嫌弃你了!”
郑重的一按他挎着食盒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
大狼守在门槛旁,害羞的低头捂着脸反驳道。
“我是觉得最近营养不太足,左小腿突然不易弯曲,支撑不了正常的行走,又像在长个了似的!”
“剑借为师用用,要不,一起出去减减肥啊?”
这语气跳跃的让人以为他再耍贫。
“好啊,是不是还得把师妹也带回来啊?!”
肉麻又爱怜的抚摸了下他的头,拂袖甩着两手,侧位展着大长腿走出拥挤浮尘的库房。
“唉,孩子们,还没到下去历练呢哈,就弄的一身伤啊!”
“我真是心疼也无济于事啊。”
这句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是啊,罗望子啥的根本没派上用场。
大狼嘴里嚼着肥美的肉片,满脸惊异:师父你变了,多久没对我这么亲昵过了!
后山厌杀阵内,灵力已然泄走了大半,破阵的反噬后果也都尽数作用在小棠棠身上了。
“好累啊!”
小兔精仰着肚皮,头枕在地面上,无辜的睁着圆圆的双瞳,歪着脸颊看着颇显颓废憔悴的习三水。
它现在的坐卧姿势,真的跟人学的活灵活现的。
“哎!我说,那小妖怪,你能不能别在这晃来晃去的,碍着我眼啊?”
“能不能好好的一边玩去,旮旯里啃草吃啊!没见过你这么笨、没眼力见儿的兔子!”
兔精淡然一撇三瓣嘴,想:我忍!下次就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了,不用老大老二出手,我小兔精又抓又挠的至少也得让你卧床小半月的。
本是念在他伤心的份上,没急着跟需要治愈的二习三水计较,心大加无聊到白兔子原地栽头就进入了睡眠模式。
嗯,这样子很奇怪。
他也心乱如麻,体力严重透支,不想后事,不想未来,用破布蘸了些清澈水潭的水。
一点一点,努力地不去想恶心,让宋棠的脸上不要变得那么难看可怖。
虽然一头雾水,习三水也算是很尽心“照顾”她了。
这简直像在收殓遗容啊。
周围静的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前几日,小程程和他汇报说,然公主有什么要守护的人。
那个人一定对她十二分的重要了,果然女大十八变啊,小时候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
一点情分都不提的,这么久不见,好像也不会挂念自己。
在凌山出了这种事,一切都到了尽头了吧。
就算她醒过来,会不会又一如既往的护短,毕竟在她心里的那杆秤,从来就不敢说,是偏向他这个血缘亲近的尴尬的堂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