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墨绿色的南瓜吗?”
南瓜不都是黄的么。
可惜了它是个空壳,不知道里面的果芯肉被挖到哪去了。”
牙白色的方盘里,凹处放的竟然是一小个米饭腊肉盅。
“切,米饭这么少,就怕是会过于的咸了!”
奔涌掀开了顶部的小盖子,看这横切面有点像黄瓜片,希望味道不会让她失望。
可以看到粉红色的条片肉挺多的,在这小口边上,弄了一大碗。
这薄碗除了下面没有沿,做的造型线条优美的,是浑然天成啊。
熠熠的闪着微黄的光,还有暗纹,工艺真发达啊,跟现代没差别似的。
摸着这碗,小棠棠两眼不由得放光了。
这类正方形的铲子貌似是,刷上了朱红的漆的了,还挺崭新的。
“奔涌啊,你好歹装点样子吧,欸,那是肥牛肉吗?”
因为木糖之前,仅有的一回吃火锅经历,她堂姐请客吃的,就有这个,还一直让她多吃点。
上一秒,木兆面对着这满桌的玉盘珍馐,还是懒懒的萌萌的放空中,简直像在出窍的表情包。
但宋棠这么回忆着时,也是自然心神悲沮了一瞬,让他又联想到了,在自己的出生地里,她血肉模糊的惨状。
他们在三楼,可以俯瞰欣赏到中央大厅里的人流,视力好的话,还能从包间的窗户,同样的瞥见对面的人。
“哈哈哈,这也真够大的哈,装饰富丽,暖如春昼,不知琴师在哪。还听到有奏乐声呢,上次,完全没听说过这种奢靡的地方嘛!”
“是啊,头顶还点着大蜡烛呢。”
木兆也发现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这在现代其实相当于五星级酒店了,所以,喜忧参半的小棠棠也头一回被某人盯上了。
但是常年觉得全世界,就自己一个单身狗,的宋棠,是不相信自己也会因为美貌被人注意的。
这橘色的小圆桌旁围着六把椅子,他俩一开始进来几乎都不知道怎么坐好了。
这会,大水也学着使用着细长的丝竹筷子,连捞着陶锅里的腊鸭肉,还有红烧肉。
抿成两条线的嘴巴,都吃的成了二红色,由于沾抹上了猪油,就像偷偷地蹭了唇膏。
“给你条手巾,擦擦吧,新问师父要来的哦,他亲自绣的面,都不舍得用,平时放袖筒里的。”
热粉色的绸缎面,叠起的一角是几朵以假乱真,精密亮滑的蓝紫色芙蓉。
“师父内心还挺少女的哈,开玩笑的了,他真的超体恤我们了。”
接过帕子,郑重的捏着,他会好好收藏着的……
“水的主人给的所有礼物,吾都会玉其于成的。”
真的敏惕地拿着,然后在嘴上拭了拭,其实油酱已经被舔去了。
这帕子一定会被他保护得纤尘不染、清爽如初的。
正举着碗,“呼噜”地尝着家常菜中的,冬笋香菇炖鸡汤的味道。
嘴里还嚼着一块土豆和五花肉的小棠棠,被他的话,惊的呛了一口在这雪碗冰瓯上。
“喀喀喀……”
之后费劲的把东西咽下去,抚着胸口。
斜影疏,有一裙屐公子,狭长的内眼角有兴味的眯起,差点与奔涌对上光,又恢复明媚,泰然的错开了。
不会是错觉,大水心里记下他了。
弗云峻把人带到自己的营帐里了,小孩说出口的事让他愤怒却无可奈何。
原来是征北将军之子,套上光环,在这边区游手好闲的无聊,暗中让人搜罗美貌的少年少女解闷。
小孩子小九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但是机灵的娃找到了他们喝酒的空,想要溜走的,又被坏人中,隐藏的变态打手缠住了。
本来小九只因为脸蛋,生的好,细皮白肉、明眸皓齿的。
作为一个孤儿,从小在街上游荡,总是会受到明里暗里的欺负的。
但故意脏的让人厌恶,不想接近,也是他绝妙的保护色。
适应了严寒,挺过了疾病,身上的皮肤却常年一层淤青。
有逐渐坏死的迹象,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故事从一个月之前讲起 。
饥寒交迫的小九,竟然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不仅大方的为他结了三碗米饭,一只大酱猪肘子,蘑菇炖老鸭,还有焦溜豆腐的帐。
那人坐一旁,默默看着他吃完。
大半天过去了,小九狼餐虎噬的,期间还噎着了好多次,最后都撑到走路吃力了。
谢过那男子,由小饭馆出来后,他躺在无垠的雪地上,仰望着被星子缓缓铺陈的夜空,展着双手,划拉着绵软的雪。
想着可算满足了自己平生来最大的梦想了。
谁料分别后,那人又走几大步,一直悄然地跟了来,站在他赤着的脚掌边。
“你想摆脱现如今的褴褛无助吗?”
“啊?!”
震惊了一下, 确认过眼神,还是总角的年纪。
阿九就以为自己遇到了对的老大,幻想以后可以追随他,混饱饭吃。
兴冲冲的小九九,被带去了一处旅栈。
他有了暖和的棉袍,但皮肤因为不适应这温度,还有洁净度,经常很痒痒。
接着,还每晚必须被人服侍着用盐水洗浴,虽然不懂原因,倒也逐渐粉妆玉砌的了。
因着这么好的待遇,尤其是吃的方面,小九早就被哄的服帖了,孱弱的身板疯长了肉十几斤。
肥皂泡持续笼罩着,他以为自己会继续过这么“纨绔”的生活。
可惜在前晚,他偷听到了神秘人,及默认的老大的残忍的谈话,一切的希冀支离破碎。
“这批有几个?姿容上乘么,公子急了。”
“水纳街,只得手一个,玄辰巷的,物色好了,只是没时机下手。”
口气不太对啊?
“这个长什么样子啊,要是次一点的,就妥妥的贩到别邑的、出价最高的烟月作坊去罢。”
狂蹶贪婪的语气。
“模子是极好,您前去一看便知。”
他再懵懂,也霎时被猛逼着,明白了个大概。
压抑住惊骇翻腾、悲痛的心情,连忙迅捷的跑走,回房间去尽力假装在熟睡。
自此阿九拉响了心中的警铃,用上自己多年来积累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幸运的出逃,遇上了真正可以庇护自己的人。
现在的小九朋友,疲惫的大字型地平躺在弗云峻的大床上安睡着。
老弗紧锁双眉,在脑中一遍遍的清理着这背后的关系。
权贵中间,这种事时有发生,弗云峻不是不清楚,但没有出入过淡粉之馆,仅仅是眼不见为净,不甚熟悉。
这股风气,一直认为是不可能弥漫到他身边的……
今日遇到的那女子,真的在这方面,很有气魄。他误解的人家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