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蹊听到他的话,立即轻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金晶姐的车祸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侥幸逃过了一劫而已,反正他们迟早要将我放出去的,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鄙夷的瞥了温珩一眼,“也就只有你这么蠢了,别人想方设法的托关系想从牢房里出去,你可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幸福。
她想忍也忍不了,索性到了最后,又嘴硬的说,“算了,看你亲自过来陪我的份上,这事我就不说你了,你也算情有可原。”
温珩好笑的伏下身看向她,“小丫头,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言蹊更深的往他怀里钻,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他能过来陪她,她真的好开心。
温珩扶住她乱动的身体,嘴角也跟着忍不住噙上一丝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见苏言蹊还不肯松开他,温珩挑了挑眉,“小丫头,你还想抱多久?”
怀里的人却没说话。
温珩一怔,低头望去,就看见苏言蹊不知何时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卸下所有防备,像只柔软的奶猫儿毫无攻击力。
她这幅全身心相信一个人的场景,还是他在少管所里被她喊做三水哥哥的日子才有的了。
温珩的眉梢一点点的变软,最后小心翼翼的将苏言蹊抱到了床上。
就像以前的很多个日夜,他躺在她的一侧,然后将她圈在怀里。
两年前,他第一次爬到小丫头床上时,她被吓了个半死,以为他要为非作歹,差点就要喊出声,可在知道是他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
他尤记得她那时候的表情,就好像士兵即将奔赴战场,和家人诀别时的凝重和悲壮,让他好气又好笑。
他又不会吃了她,护她还来不及,她怎么还对自己摆出这么一副表情。
那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她那时的个子还没现在这么高,小小的一团,正好缩在他颈窝,足够他将她完完全全的揽在怀里。
可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小丫头吃什么长大的,原本还小小的个子就像疯长的竹子似的一下子就窜到他下巴上了。
将苏言蹊不安分的双腿固定住,温珩叹了口气。
小丫头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的态度就再也不复以往的信赖了。
她不相信他对她的好是不求回报的。
小丫头自从出来后,看任何一个人的眼光都带着刺。
除了,那个自以为被她护在羽翼下的弟弟。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吻了吻她紧闭的双眼。
苏言蹊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舒坦,伸了个懒腰,就突然发觉自己腰上横着一只手臂。
她愣了好一会儿,大脑才终于转过了弯,然后无比坦然的拉开那只手,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早啊。”
温珩轻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早。”
如同在聊家常一样,两人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别人眼里伤风败俗的同床共枕,在他们看来却跟呼吸一样小事一桩。
可是……苏言蹊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都睡了那么多次了,可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的怀抱还有助眠的功效?
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过了没一会,有人送来了一份精致的早点,狱警毕恭毕敬的将早点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到了监狱也不忘享受。
心里这么腹诽着,苏言蹊却眼巴巴的望着温珩将一个小笼包吞入腹中。
吞了口唾沫,她还是忍不住了,然后说道,“老板,你昨天都跟我有难同当了,现在也是不是也要和我有福同享啊?”
“我当你的难,你享我的福,那我岂不是很亏?”温珩慢条斯理的又夹起一个。
苏言蹊的脸顿时垮了下去,“那你想怎么样?”
温珩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到极致的笑容。
饶是在监狱这样糟糕的环境,他却还是他,他沐浴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里,连发丝都好像堵了一层金色,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野性。
“小丫头,”他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要永远只把人定位在一种形态上,成人之间的善恶,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苏言蹊有些懵,她根本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忍不住问。
温珩轻笑一声,问,“小丫头,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苏言蹊没料到他会突然间这么问,一下子就怔住了。
温珩笑了笑,他坐在桌边,沉吟了一会,又说,“那我换个人,你觉得安青岑对你怎么样?”
小绵羊?
苏言蹊的脑筋快要转不过弯了,整个一团浆糊。
温珩将她脸上的茫然尽收眼底,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温声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过来吃早饭吧。”
苏言蹊点了点头,脑子却还是发懵的,她知道温珩和小绵羊之间的气场不对盘,却从来没想过,温珩会当着她的面提及小绵羊。
到底几个意思?
原本还饥肠辘辘的,现在吃起来却索然无味。
想起什么,苏言蹊忽然问,“对了,金晶姐醒了吗?”
温珩一怔,而后摇了摇头,将她的情况如实说出。
植物人,相当于活死人,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苏言蹊垂下眸,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胃口全无。
两人安静的待了一会,苏言蹊又被狱警带到审讯室,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
一名警员翻了翻手中的报告,然后说,“大卡车司机昨天当场死亡,检查结果表明他是醉驾行驶,撞上你们的车纯属偶然,所以他那边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我们找到了昨天的监控视频,两辆车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婚车司机本来是可以采取措施的,可他不仅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反而加速撞了上去。
作为本次案件中唯一幸免于难的人,我们无法排除你是否是故意忘拿捧花的嫌疑,更无法排除婚车司机的反常行为是否受你唆使的可能,所以,在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之前,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动机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