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起伏的胸腔终于恢复平静,苏言蹊点开手机,刚刚的那段对话已经被她成功录下来。
微微扯了唇角,苏言蹊推开门走出去,洗净手,这才看清卫生间门口摆放着的那一座施工牌。
安青岑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在哪里,她耽搁的时间够长的了。
苏言蹊将施工牌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才说了声,“来了。”
走到指定的包厢门口,苏言蹊掏出手机对了对门牌号,确认没找错,这才轻敲了几下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中的安青岑,他的穿着很普通,蓝色卫衣,可比起旁人正儿八经的打扮,另类十足的安青岑存在感极强。
她朝他咧了咧嘴角,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紧盯着自己,苏言蹊顿了一下,缓缓扭过头,对上了那道视线的主人。
杜蓁蓁。
娇滴滴的一张脸,看起来高贵十足,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可谁会知道,掩在这幅皮囊下的是一颗被泼了墨水的黑心,丑陋又肮脏。
公主命,巫婆心。
这六个字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
杜蓁蓁被她看的一愣,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可谁知道,苏言蹊竟然朝她微微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撇过头没再去看她。
这小狐狸精什么眼神!
竟然敢嘲笑她!
杜蓁蓁瞪圆了眼,顿时火大,可顾忌着在场那么多人,她还是堪堪挤出一抹笑,掩在桌下的手却攫的死紧。
“青岑,你的剧本。”苏言蹊从包里掏出一沓装订好的白色纸张,笑着朝安青岑扬了扬。
安青岑礼貌的朝周围一众人颔了颔首,随手拿了个东西就起身离开了沙发。
看的苏言蹊不由得瞥了瞥嘴。
这小子,对别人态度永远那么谦逊,可轮到她的时候,就劣迹斑斑。
凭什么啊。
安青岑一把夺走苏言蹊手里的剧本,然后拽着她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可一出来,苏言蹊就被走廊的冷气流惊得打了个哆嗦,一张小脸都被冻得泛白。
真没用,安青岑很嫌弃。
“拿着。”
手里突然被塞了个暖暖的东西,苏言蹊定睛望去,是一小瓶热饮,应该是刚拿出来的,握在手心还泛着滚烫的热意。
冻得发青的小手总算寻得了热源,苏言蹊心情好的双眼眯起来,“谢谢啊。”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安青岑忽然将手里的剧本夹在腋下,得了空的双手却朝着苏言蹊伸了过去。
苏言蹊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后缩,“干嘛?”
“别动。”安青岑低斥一声。
苏言蹊果然就不动了,她奇怪的看着他,直到他将她脖颈上松松散散的围巾解开,然后又重新替她围上。
终于明白过来,苏言蹊却有些不自在,“刚刚出来的急,围巾就随便系了下,”
“要不我自己来吧,”她小声的说。
安青岑却视她的话为空气,将围巾在她脖颈上轻轻缠了几圈。
骨节分明的十指快速飞动,苏言蹊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出来。
白色绒绒的围巾,将她的肌肤衬得白里透红,系在她身上格外的好看。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安青岑板着脸,故意将结系的紧了点。
苏言蹊被勒地咳嗽一声,立马拍开他的手,“你干嘛?要搞谋杀啊,我可是你姐!”
她后退几步,作势就要解开围巾。
安青岑眯了眯眼,“苏言蹊,你敢解个试试。”
苏言蹊一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看看。”
他系围巾的手法很巧妙,围巾的两节尾端正好搭在胸前,呈十字交叉状。
苏言蹊一愣。
记忆中,妈妈也是这样的手法,教了她无数遍她都没学会,嫌步骤太麻烦,偏偏小绵羊却学会了。
抬眸,苏言蹊眼神复杂的看着安青岑。
意识到什么,安青岑立马别过头,没让她看到有些发烫的耳尖,粗声粗气道,“晚上和我一起回去,对面有家书店,你先过去消磨时间。”
像在掩饰什么,安青岑懊恼的皱了下眉,直接转身离开。
苏言蹊却盯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
其实,小绵羊对妈妈也不尽是都是恨意的吧?
冰冷的手心已经被热饮焐热了,苏言蹊舔了舔唇,正要打开来喝,眼尾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
她愣了愣,抬眼望过去。
和男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两人离得有些远,他站在楼梯口,有几缕阳光透过一旁的玻璃窗拢在他身上,将他的一双眼睛晕染的格外动人,偏偏这么动人的一双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像一潭死水,无痕无波。
干嘛这么看她?
搞得做错事的是她一样。
苏言蹊示意性的朝他咧了咧嘴,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抬脚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就突然传来大步疾行的声音,下一秒,她的手腕就猛地被人拽住了。
苏言蹊沉了脸,背对着他说,“松开。”
温珩依旧拽着她的手腕,人却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一个猝不及防,苏言蹊手里的热饮就被他夺走了,然后被他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那可是小绵羊送给她的!他难得送她东西……
苏言蹊气的红了脸,立即拍开他的手。
向后退了一大步,稳了稳呼吸,她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老板,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你不都快要结婚了吗?还找我这个前女友干嘛?难道是旧情难忘打算和我再续前缘?”苏言蹊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那抱歉,我没什么兴趣。”
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有事没事就会朝他撒娇的小丫头。
温珩轻笑了一声,直接上前拽着她的手腕往门外走,紧紧的拽着,连一丝让她逃离的机会都没给她。
苏言蹊挣扎了一路,也骂了一路,却被他拽的更紧。
直到被他塞入车厢,苏言蹊才猛地回神,双手撑在椅上准备起身,眼前却陡地一黑,他整个人都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