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蹊在厕所蹲了半天,难看的表情才慢慢缓和下来,正打算开门走出去,门外却在此时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
顿了顿,手继续搭在门把上,刚转动一丝微小的弧度,耳边同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这里在施工,里面应该没人,我们进去吧。”
苏言蹊心尖猛地一跳,搭在门把上的手顿时就僵住了。
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不是吧,她进错厕所了?!
苏言蹊的表情顿时跟吃了翔一样的难看,手慢慢缩了回来,然后轻声轻脚的再次将门反锁。
等人出去了她再走吧。
打定主意就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苏言蹊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刚解锁,门外就传来高跟鞋走动的声音,那道粗犷的男声也变得恭敬了不少,“蓁蓁小姐,您找我有事?”
蓁蓁两个字如同一声闷雷在苏言蹊心里响起,她猛地抬起头,仿佛透过那一扇薄薄的门看到了杜蓁蓁那张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嚣张面孔。
直到那道熟悉的嗓音发出一道笑声,苏言蹊的身体才慢慢紧绷起来。
这里就是女厕,她刚刚没有看错。
可是,杜蓁蓁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在这里?
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苏言蹊的指尖迅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悄悄竖起了耳尖。
此时的门外——
杜蓁蓁面前站着一位黑衣男人,戴着墨镜,不善言笑的脸上透着股死神般的冷酷。
是跟在她身边的一众保镖的头领,办起事情很得她的心意。
“呵,”杜蓁蓁看着他冷笑一声,“我叫你过来能有什么事?”
“六天后,温珩哥哥就要和那个于小涵结婚了!”
杜蓁蓁说出这几个字,眼里的妒意和嫉恨几乎可以烧出火来。
她的家世一点都不比那个于小涵差,同样是联姻,可为什么和温珩哥哥结婚的人不是她!
保镖低头,语气僵尸般的冷硬,“蓁蓁小姐,您想让我怎么做?”
扯动唇角笑出声,杜蓁蓁转过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目却刻薄阴沉的可怕,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天真烂漫。
可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杜蓁蓁呢喃着,她一遍遍的问自己,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跟紧箍咒似的盘桓在她的脑海,她嫉妒的红了眼。
陡地捏紧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和上次一样,你知道怎么做的。”
保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您是说,和处理金晶的手段一样吗?”
杜蓁蓁眼里透出些许不悦,“我当初可是让你一并把金晶跟那个小狐狸精收拾干净的,可你并没有做到。”
保镖立即低头,“对不起蓁蓁小姐,我当时并没有考虑到苏言蹊半路下车的可能。”
“算了算了,反正金晶成了植物人,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杜蓁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现在我要弄死的不是小狐狸精,而是那个于小涵。”
空气忽然死一般的沉寂,连空气中气流的涌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金晶姐的车祸,原来是杜蓁蓁一手策划好的吗?
苏言蹊坐在那里,像是有一根细到肉眼看不到的针直直的刺在她的脊椎骨上,她不能动,后背满是冷汗。
“可是,”保镖很为难,“蓁蓁小姐,杜靖少爷是您的兄长,我的人才轻而易举的混了进去,可六天后是温珩少爷的婚礼,婚礼当天的保镖数量一定很多,我的人不一定能安插的进去,更何况是新娘的婚车。”
“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杜蓁蓁诡异的咧开红唇,她的声音在这样寂静又狭小的空间听来格外的阴森,“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保镖一脸的犹豫,迟迟不敢应下。
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跟富可敌国的温家作对,要是被逮到了……
杜蓁蓁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怒斥一声,“你怕什么!我连于小涵的孩子都弄死了,让你弄死个人你就这点出息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想做也要做,你还必须比上次完成的更加漂亮!金晶没死成算她命大,这个于小涵必须要死!”
温珩哥哥的妻子,只能由她来做!
其他人没有资格!
一双眸阴沉的可怕,杜蓁蓁狰狞着一张脸低斥道,“你要弄不死她我就弄死你!听到了没有!”
保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知道了蓁蓁小姐。”
杜蓁蓁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里面的钱应该够你这次活动的了,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保镖接过卡。
“出去吧。”
杜蓁蓁吐出一口气,对着镜子开始补起了妆。
她可没忘记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作为李秋导演新戏里的女二号,她和其他角色都被叫来讲解戏份。
男主角早就定下来了,可一直瞒的死紧,来之前经纪人就偷偷告诉她,男主角的来头大得很,不然不可能让李秋导演钦点。
呵,杜蓁蓁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主角是什么来头。
苏言蹊摒着呼吸坐在马桶上,身体紧绷的像个刚充满气的皮球。
她不敢发出声音,寒气从脚底一点点往上蔓延,浑身冰冷。
耳边的高跟鞋走动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她才瘫痪似的松懈下来。
手机已经被她焐热,背面潮湿一片,她摊开掌心,冰冷的尽是虚汗,手指还有些微的颤抖。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听到这个惊天大秘密。
不光是金晶姐的车祸,就连于小涵的孩子,都是杜蓁蓁一手设计好的!
苏言蹊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电光石火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小怪也是杜蓁蓁弄死的!
想到这里,苏言蹊的呼吸就有些沉重,就连眸孔的颜色都渐渐的变了,像燃了一团火焰,越烧越旺。
三条无辜的生命,杜蓁蓁说的那么轻松,对她而言仿佛蝼蚁,任凭她捏在手心轻易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