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走还不走呢?这片林子到了夜晚,危险更大了,现在已经过午时很久了,而且树木高大,根本看不见头顶上的太阳,也就是说,无法预判现在是什么时辰。
所以就连苏锦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日落,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赖绍程也后知后觉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抿紧了嘴唇,刚刚所有的风轻云淡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声来。要是再问,恐怕还会给苏锦默带来一些困扰。本来她就已经挺困扰的了,结果这下子又被赖绍程弄成这样。
就在所有人眼巴巴等着苏锦默下命令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赖绍程当场就把自己随身佩戴的佩剑拔出来,咬着牙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准备好随时和对方打起来的准备了。
其他的将士也都拿起自己的配剑,准备迎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出声,屏息凝神,等着脚步声的靠近。
有些害怕的都躲到了队伍的后面,大气也不敢出。苏锦默第一刻就是把自己的图纸收起来,她虽然没有配剑,可是趁着没有人注意,也从医书拿出一把小小的手枪来。
那把手枪被她很好地用宽大的袖子掩藏起来,就是准备出其不意攻击人的。只是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那脚步声到了附近就停下了,再也没有前进,而且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离的有些远,所以大家也听不清,只能听清楚是两个人。大家再次把目光投向苏锦默,已经下意识把她当成了队伍的主人了。
“表嫂。”
赖绍程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这么多人等着苏锦默下决断呢,是要杀出去还是再等等?按照赖绍程的意思是,那边可能就两个人,杀出去大家都不会有事的,一直蹲在这里也不是事。
只是出门之前,他答应了表哥听表嫂的话,所以这些主意都要苏锦默来拿。
苏锦默沉吟了好一会,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那隐隐约约的两道人影。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心情好多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我说什么来着,这里很危险,你偏偏还要带我来这里,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挞拔译有点气急败坏,宇文华这个没用的东西,之前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出现了变故,倒是要他冒着危险跑这么远来接这个废物。
是的,在挞拔译眼中,宇文华现在就是和废物无异,什么信息都不能给他提供,甚至什么事情都不能给他做了,那留着他还干什么?
所以挞拔译这次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杀掉宇文华。
废物是不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可是宇文华不肯,他咬紧牙关,牙槽和牙齿碰撞发出些许声响,他看着挞拔译的面孔也很是不善。他为了挞拔译做了这么多,结果他还不肯到这里来和自己见面。
要不是为了逃命,他早就把挞拔译解决了,这片林子也是他很好的长眠归宿。
“你答应我的,可以给我加官进爵。”
宇文华压低了声音低吼着,他面色有点狰狞,一是为了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二也是为了害怕别人发现。
这片林子太多的猎人打猎了,万一被抓着了,他有口难辨。他的心里是不希望把韩阳城的百姓杀掉的,他们都是他这段日子以来见过的最善良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利用他们。
原本以为挞拔译会心虚,结果他不仅没有,反倒是笑的前仰后合,完全不把宇文华当回事,一边笑,还边在那里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宇文华,你不会真的相信我说的吧?你也说了,加官进爵,那你倒是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给你加官进爵。你做了吗?”
挞拔译的意思就是把宇文华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否认了一个彻彻底底,所以,宇文华的脸成功狰狞的更厉害,特别是那双眼还遍布血丝。
他像是一头饿坏了的巨狼,死死盯住自己面前的这块肥肉,这只隐藏在深处的巨狼,很是暴躁癫狂,但凡有一些不对劲,他都会把猎物反扑了。
“王子这话,是不想善始善终了?”
当初劝宇文华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什么许诺都用上了,结果现在倒好了,一概否认,撇清自己。
善始善终?挞拔译一个北漠人是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他只知道,今天宇文华是走不出这片林子了,受死就是了,临终前的遗言说的太多,倒是扰了他的好心情。
“废话少说!”
就在挞拔译准备把自己腰间配着的弯刀掏出来的时候,苏锦默和赖绍程带着一圈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把他们围了一个彻彻底底。
试想一下,原本好好地和人聊着天,自己还没打算开始杀人,结果别人跑出来想把自己给杀了,这就是挞拔译现在的心情。他看着这些突然涌出来的人,话都说不清楚了,一直往后面退去。
直到这些将士们给赖绍程和苏锦默让出一条路,挞拔译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诧异地惊叫了一声:“是你!”
“是我。”
苏锦默大大方方承认了,她刚刚和赖绍程他们全都蹲在这地方,等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好了,送上门的为什么不抓呢?将士们也一扫所有的失落,全都喜笑颜开,笑眯眯地看着挞拔译和宇文华。
说实在的,被人那样看着,宇文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现在倒变成对立面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且就在她们打算包抄挞拔译和宇文华两个人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埋伏在另外一边的许将军,正好,这两拨人机缘巧合全都汇合了,这样抓这两个人就更有把握了。
特别是许将军,他高兴地咧开嘴傻笑,笑半天了嘴也没有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