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豪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纳兰烜再这样沉陷下去,原以为逆水将他从傲清的深渊里面救上来,哪知道却让他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沼泽,稍不留意就尸骨无存。
“皓,这话,我对你说过不止一次。”纳兰烜笑了笑,“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他目光扫过抱着欢馨的琴依,修长的手指指着琴依,眸光流转之中带着不肯屈服的坚定,语气却是轻描淡绘:“你说,琴依是你的命,哪有人会将命放开?”
“够了!”琴依冷冷道,“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明辉的事,如果真的要算,我也会算在逆水身上,你凭什么。”
琴依注意到逆水唇瓣溢出的血,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充当了殷红的背景,那血更是妖媚和刺目。她原本不喜欢逆水,但现在,却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心疼。
逆水迎上琴依的目光,看了眼目光锐利如铁的金云豪,这才冷冷道:“纳兰烜,你要算,我就和你好好算算!”
金云豪皱起眉:“逆水!”
逆水朝着金云豪一笑,带着半分的凄美,不得不说逆水的轮廓很美,混血儿的基因让她的眼眸较之琴依更为深邃,看起来深不可测一样。
缓和下情绪之后,逆水才道:“如果那个时候你能找到我,我还用的着这样?”她将自己的被纳兰烜拽住的手臂上的袖子卷起,一排排的针孔尚未得到复原,还残留着淤青,这样的伤刺痛了纳兰烜的双目。
她吃了多少苦才能逃出来,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赌气,如果稍微动些脑子,稍微用点心,就算她还是不肯敞开心扉也比这样死心来得强。
逆水看到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愧疚,继而笑声愈发阴冷:“二爷,你可知我如何逃出来的吗?”
纳兰烜像傻子一样摇摇头,手下倒是没有松开半分力量。
逆水冷笑着说出一句令纳兰烜松手止不住后退两步的话来:“找到她还能怎样,要不就囚禁,要不就杀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是金家人,不是我们血樱的人。”
金云豪的眼眉也沉下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句话……看纳兰烜的举止,应该是出自他的口中,但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纳兰烜十指微微卷曲起来,终是捏成拳头:“你全知道了?”
逆水迎上纳兰烜的眼睛:“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至死都不让我知道,以后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我将他当作亲哥哥,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纳兰烜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叹息:“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金云豪看着纳兰烜奇怪的举动,刚刚还一副不带走逆水誓不罢休的姿态,现在怎么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默默离开金家。
逆水朝着金云豪轻轻弯腰:“老大,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回伦敦。”
“等等,”琴依将欢馨扔到金云豪怀里,站起来,“你准备逃了?”
逆水摇头:“我没有要逃。”
琴依冷笑:“你欠明辉的,我说过,我迟早要拿回来,所以在宏远市养好伤之后,如果你能活着,就回伦敦。”
逆水有些讶异,最后还是顺从地朝着楼上走去。
逆风脸色大变:“夫人……”
琴依叹息:“不这样,恐怕她的伤今世都好不了。”
金云豪抱着欢馨,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女儿当作你的那些什么宝贝,扔过来扔过去。”
额……琴依很抱歉,刚刚是一时情急。
欢馨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反正老爸怀里也很舒服。
琴依耸耸肩:“反正你都是奶爸了,就这样吧。”
金云豪抱着欢馨,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想对逆水做什么,但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何必插一脚?”
琴依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你这样不管不问,逆水才放不开。我听着她刚刚的话有蹊跷,总觉得有什么误会,我们是不是该帮帮忙?我看纳兰烜那样子也挺可怜的,要不……”她转了转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望着金云豪。
金云豪冷冷道:“说了,别打逆水的主意!”
向来金云豪的话对琴依来说就是耳旁风,她什么时候听过了?以前没能力防抗的时候听话也是威逼利诱,现在她翅膀硬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依着他?
夜幕来临的时候,琴依趁着金云豪一个不留神溜进了逆水的房间,然后很无赖地钻了逆水的被子,吓得逆水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来,准备下一个动作。还好琴依身手和逆水不相上下,且逆水尚未恢复,这才一个隔挡将逆水压制下来。
接着外面的月色和灯光,逆水看清楚了来人是琴依这才松懈下来:“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琴依嬉皮笑脸道:“我就是无聊,找你聊天儿。”原本打算不理会逆水和纳兰烜的破事,哪知天天看到金云豪那死鱼一样的脸色就觉得心里不舒坦,这才决定要帮帮忙。
逆水皱起眉:“你应该找老大聊天,我,不大合适吧?”
琴依翻了个身,在逆水身边躺下:“没什么不合适的。”
逆水微微一笑:“你是想知道,我和纳兰烜之间的事吧?”
“真是聪明的姑娘。”
逆水翻了个身,背对着琴依:“可是我不想说。”
琴依淡淡道:“你不说,我就天天和你钻同一个被窝。”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的架势吗?
主卧的大床之上,某男很郁闷地抱着被子,恶狠狠地瞪着天花板,这是要长期独守空房的架势吗?
琴依的无赖让逆水大跌眼镜:“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逆水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显然她不想说接下来的两个字。
琴依淡淡一笑:“你是像说我的无赖吗?这个……我可是跟着你们老大学的!”
她说的话逆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金云豪在属下面前怎么可能有无赖的表现?
琴依戳了戳逆水苍白的脸蛋儿:“你还是从了我吧……”
这话有歧义!
逆水朝着琴依翻了个白眼儿:“夫人到底想知道什么?其实……我和纳兰烜之间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她面色微微有些憔悴,在提及纳兰烜的时候,神色都有些动容,一股子让琴依看不透的深意从她眼眸之中溢出来。
琴依从来在猜疑之中吃了大亏,她和金云豪之间因为她的不信任,她的猜忌越走越远,幸好他们两人都在最濒临绝迹的时候转身,这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到一起,否则……只能是一个物是人非。所以,现在的琴依特别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她的纠缠让逆水有些苦不堪言。
琴依刚刚要开口,门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逆水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来救星到了。
琴依不满道:“吃饱了撑着了,滚回去睡觉!”
显然,她知道门外的那个是谁。
金云豪摸了摸下巴,这女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从前都是他掌握主动权的,怎么现在他倒是越来越……怯弱。
想到这两个字,金云豪心中咯噔一声,他还是金家的老大吗?
不成不成,金云豪冷声道:“琴依,给你一分钟,滚出来!”
这声音,明显带有威胁和命令的语气,甚至还有愤怒在里面。
逆水识别出来之后,小声道:“我劝你还是出去,老大生气了。”
“还有三十秒!”
琴依瞅了一眼逆水,门外就再度响起金云豪的声音。
在月黑风高夜,他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更是慎人。
“十秒!”
“九!”
……
“三!”
“琴依!”
“来了来了!”琴依在最后一刻果断将逆水放弃了,钻出逆水的卧室,直接扑进金云豪怀里,这种觉悟真好。
金云豪眯着眼睛,搂住她的腰身回到主卧。
关上门之后,琴依直接钻进被窝里面,赶紧闭上眼睛:“晚安!”
大手覆上她的口鼻,顷刻之间空气稀薄起来,原本闭上的金云豪陡然睁开,入眼的是金云豪铁青的脸色。
他真的生气了。
平素里琴依再怎么胡闹,他都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额……有必要吗?
琴依心里打着鼓,猜想着金云豪的下一步,但她很快就投降了。
空气越发稀薄,琴依小脸憋的通红,手也乱舞起来,使劲地拽着金云豪的双臂,忽然金云豪松开手,得到充足的空气,琴依不由得张开嘴贪婪地喘息着。
炽热的吻极速落下,叫她无法反抗。
粗重的喘息声之下,金云豪整个人都压到琴依身上,他们之间的拥吻亲密无间。
终是习惯了这样的热吻,琴依双手很自然地环着金云豪的脖子。
一吻罢了,金云豪双手撑着身体,看着满脸通红的琴依,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的唇微微红肿着,还有些许带着情欲的光泽。
他死死地盯着她,如同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让琴依有些不自然,她撇开头:“不许看我!”
金云豪又气又觉得好笑:“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看?”
琴依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能继续撇开脑袋,故意使气,直到金云豪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挑动着她的敏感,她才觉得又上了这家伙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