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比瑞同金云豪协商,要三个小时之内救出琴依,但比瑞没有做到,这次不过是拿出解药试图挽回那八折的优惠。
金云豪沉声道:“这算盘打的响。”
用琴依来做实验,还冠冕堂皇地说是补偿,如果成功了,比瑞无疑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而失败了,也只能怪琴依时运不济,再者说了,不用这药,琴依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比瑞根本没有损失。
比瑞抱着手:“上校也该知道,我是冒了很大的险。”
“的确,为了和伊尔德一较高低,什么都对着做,的确是很大的风险。”金云豪摊开手,很随便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视像,“高风险高回报,少了伊尔德这个对手,将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比瑞冷了脸:“这什么意思?”
原来金云豪只是猜测,这看比瑞的反应,应该是十有八九,他不慌不忙地说:“没什么,只是对伊尔德将军的死有些小疑问。”比瑞的脸色随着他这句话越发阴沉,金云豪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再延伸下去:“不过,也与我无关。比瑞将军,你想和我谈什么?”
“如果这药起了作用,那我需要大规模的武器。”
他的声音冰冷,却引得金云豪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接手政府单?所有的武器都是军部统一给我,我再研发打造,如果是你私人要,我可有些难办。”
比瑞道:“金老大肯定是有办法的。”
金云豪笑意不减:“既然你叫我一声金老大,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以给你大规模的武器,但如果这药没有作用,又怎么算?是你填命?”
气氛一度沉默,比瑞脸色难堪。
逆风在一旁没有作声,腹诽着,这老狐狸算盘打得真响。
金云豪趁胜追击:“也不需要你填命。”他的话让比瑞神色轻松起来,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比瑞的脸色更黑了。
“如果她出事,第一个陪葬的是我。”
金云豪要是死了,那整个金家要重新洗牌,唯一的继承人金云豪的女儿才五岁不到,也就意味着整个军火界都要重新洗牌,那他的军备装置就一点折扣都拿不到,进而军备一落千丈,实验也没办法做了。
比瑞笑了笑:“上校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要陪葬了,你女儿怎么办?”
金云豪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所以,你得要努力保住我妻子的命,否则你连八折都拿不到。”
比瑞不动声色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逆风,然后吩咐着该如何注射,才悻悻离开。在来的路上他准备好的说辞,怎么着也得逼着金云豪免费供应几年的军备,岂料对方几句话就将他给打发了,这是棋差一招。
逆风将注射剂从门上开的小窗口送进去,然后将比瑞的话转告给金云豪,这才离开。
按照比瑞所言,如果这药奏效,那琴依会退烧,会清醒过来,不会发疯地要人命。
金云豪看着三支淡蓝色的药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划过药剂,然后抽出一支,熟练地将药剂抽入注射器。眉眼沉稳,目光如炬,看着针头没入琴依纤细的血管之中,那股蓝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指的动作轻轻地融入她的血液之中,他们没有回头的余地。
金云豪抽出针头,好像做了一件大事一般轻轻地吐了口气,用棉花轻轻地按压在她皮肤上,直到止血。他将手覆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然后轻轻一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退烧,他太过心急了。
他将药剂收好,忽然感觉背后阴森森,本能地转过头,却看到琴依坐在床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双目冷清寂寥,丝毫没有从前的生气。
琴依掀开被子就朝着窗户走去,连鞋子都没有穿,奔到窗前,双目睇了一眼金云豪,唇边的笑意微浓,她伸出手,笑容却在下一秒定格,窗户上锁了!她用力推了推,毫无作用,显然是给I-19迷失了心智,在她脑子里没有旁的的事物,只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想法。随手抓住案几上面的烟灰缸,狠狠地朝着窗户砸去。
瞬间,水晶四射,窗户上面的玻璃完好无损,水晶烟灰缸粉身碎骨。
金云豪不慌不忙地上前,正要抱住她,她却像野兽一样,飞速地弹开,一脸的警惕。
赤着脚,踩在水晶渣子上面,一刀刀伤口触目惊心。
金云豪伸出手,拽住她,她连想都没有想就朝着金云豪手背狠狠地咬下去。
“杰维洛满嘴都是血,而他还在咀嚼着什么……他吐出一块骨头,人的骨头……”
杰维斯的话在金云豪耳边无限地回放,他被琴依咬的次数多了,这一次却是痛彻心扉,这么快已经进入第三期了吗?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柔软的头发在他掌心滑过,原本应该是无比的温馨,这一刻却带着残忍。
血腥味刺激到了琴依,她下口不留余地,也刺激到了金云豪,他狠狠地朝着琴依后颈一个刀手,手背上的力道松了,她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嘴角才残留着他的血液。
他抬起手,牙印很深,几乎是血肉模糊。
金云豪蹲下身将琴依抱回床上,她脚心扎进了极快水晶残片,他微微蹙眉,真恨不得再在肖恩的尸体上多开几枪。
他从柜子里取出消毒水、棉花、纱布和镊子,然后坐回床沿,一粒粒地将水晶渣子摄出来,然后仔细地上着药,再用纱布裹起来,最后才处理自己的伤,看着一地的碎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他打晕的琴依,叹了口气,从衣柜里面抱出一床棉被,细心地将水晶渣子裹在一起,最后才躺在琴依身边,他很累,却不敢熟睡。
现在的琴依俨如野兽,稍不注意,他就会成为她的食物。
而在金云豪如临大敌的时候,监控室以傲清为主的一群人,大跌眼镜。
“他居然能想得出这个办法把渣子解决掉。”傲清托着腮,这可比什么肥皂剧好看多了。
逆风沉默了许久,神来一句:“老大不会做家务。”
傲清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居然能想到把这些渣子包裹起来,不让琴依再次受伤。
让龙很无力地坐在最远处的沙发,但每每一有动静,他都是第一个冲过来,蓄势待发,准备闯入被金云豪暂时归入了禁地的房间。要是方才不是逆风拉住他,只怕现在他会被金云豪骂的狗血淋头,但他仍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这些年,金云豪很少受伤,这此受伤,居然是被女人咬伤,要是传出去,岂非是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这个屋子里有很多人,但有发言权的只有他们三个,让龙一言不发,整个房间虽然人多,却只有傲清和逆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完全将这监控室当作了电影院。
“傲清姐姐,我要爹地妈咪。”
欢馨的来到让傲清始料未及,睇了一眼牵着欢馨的李慧:“怎么让她来了?”
李慧很无奈:“是小姐说要来的,我拦不住。”
这群人很自然地为欢馨让开一条路,傲清伸手将她抱起来,让欢馨坐在她的腿上。
欢馨看着监控器,拍手道:“爹地!妈咪!”然后扭过小脑袋,满脸的疑问:“为什么爹地妈咪不理我?”
傲清对欢馨的态度和对自己儿子木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每次木木都会噘着嘴问蓝越泽:“我到底是不是妈咪亲生的?”
傲清在欢馨的脸蛋儿上落下一吻:“你妈咪生病了,欢馨要耐心地等着妈咪病好。”
欢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的琴依睡的很沉,被毒素影响,她体力透支的很严重,麻醉剂失效时候又受了伤,现在很安静。
夜幕降临,这短短的两个小时让金云豪可说是备受煎熬,不敢睡着,只能浅睡,而漫漫长夜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正如杰维斯所言,神经受到侵蚀之后,会沦为野兽的性质,而野兽是夜间活动,所以中了I-19之后,夜晚大发兽性的可能性会升高。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刚刚滑过凌晨零点,秒针一步步地朝着前面滚动,回到原点,然后锲而不舍,时间随着秒针的滚动,慢慢流失。
他闭目养神,手却拖着她的手,这些年的频繁练枪,原本柔软无骨的手指变得刚劲有力,他见过她在调香室捣鼓那些色彩缤纷的液体,纤长的手指在斑斓之中穿梭着,他始终认为,那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只是现在,她必须得放弃调香师的梦想。
嗅觉在秦皇陵之中被水银侵蚀,作为一个出色的调香师,失去灵敏的嗅觉是致命的痛,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撑过来的,但他不担心,只是心疼。她已经足够坚强,不用他泛滥同情心,她不需要。
身边熟睡的人忽然轻轻地动了起来,金云豪顿时警铃大作,陡然睁开那双黑沉的眼眸,宛如黑夜之中最耀眼的宝石。
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脸,他不确定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这种感觉显得恐怖和诡异。
湿软的唇印在他的脖子上,他神色陡然紧张,撕咬的疼痛刺激着他,脖子上皮肤被咬开,血液溢出,他伸出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尖锐的牙齿穿过皮肤,渗入血管,这种痛他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