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墨开元二年五月十九,天晴,微风。
冷秋心身穿常服,一袭红色斗篷罩身,站在十里长亭上,看着从城门处徐徐而来的大墨军队,那领头的男子,神色肃穆,一身银白色软甲,腰佩宝剑,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帅气逼人!
“流年似水相思长,年华易逝情却深!”冷秋心自言自语着。身边的莫十五和其他随侍都听到了她说的话,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轻易打扰,纵是十五自己,也不敢轻易上前。
以前还不知道,自从被冷秋心认作义女、搬进宫里后,她才知道娘亲和师傅的情深意长,是任何人都羡慕、祝福的。那种认识不久,却仿佛已然相濡以沫多年的情感,是那样的真挚!
如此时刻,谁又能舍得打扰他二人的深情凝望,那眼神间彼此传递的爱恋,感化着周边所有的人。不用吩咐,都自发将身子背过去,留给二人话离别的空间。
“自从与你相识,我们便不曾分开过,纵使战前杀敌,你也总会擂鼓为我助威。如今,奉旨凭乱,此一别,不知分开几时,但愿心儿,犹记得那句话:你的身、心只属于我一人,切勿薄待。”白默冉看着眼前那通透的人儿,自是知道她明白自己所说的一切。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如第一次两人亲密接触时一样,那么的纯真、质朴,而别无邪念。
“只愿君安好,妾便惜自身!”冷秋心的一句话,险些让白默冉掉下泪来。他再明白不过冷秋心的意思了:你好,我才好,咱们大家就都好;不然,我便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
“这算是威胁么?嗯?”白默冉流着泪的苦笑,接着一把将冷秋心紧紧的箍在怀里,用的力度之大,已然让冷秋心感到了疼痛。但她仍然享受其中,爱人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安心和温暖。
二人相拥片刻,因时间紧急,不敢多呆,白默冉松开冷秋心转身离去时,她一把将他拽住,不顾在场多人,不顾长公主仪态,踮起脚尖奉上自己的双唇。
白默冉一愣,但随即缓过神来,放松自己的身体,将冷秋心抱好,缠缠。绵绵的接受了她的献吻。
‘唇齿相依,脖颈交缠,恩爱情深,银丝如线……!’
再不愿舍,冷秋心也不得不放开白默冉的手,送他出征北上。
大军北上,一路无事,行至离苏河岸时,白默冉被其美景折服,思念起和冷秋心一起逛御花园时,花前月下、情脉依依,那股彻骨的思念立刻窜便全身,让他顿感思彻肺腑。
遂吩咐棋牌官传令下去,命大军在此稍歇,他独自一人打马去了河岸深处的一片园林。
说是园林其实也不尽然,竟有一片花海隐在其中,花海的另一处,只要抬头远观,便可见一处水帘天然形成,水天相接、与地相连,这一片别有洞天之景,立即让白默冉想到了电视剧《西游记》中的水帘洞。
“此处竟有如此景致,他日定带心儿来此一观。”白默冉点点头,自言自语着。
那豪情万丈的心胸,在此处景致配衬下更是豁然开阔,他迈步往里行进,只一路,景致各不相同:或有苍栢垂阴遮日;或有翠柳枝叶依依;或有百花争芳斗艳;或有水流直通大海…!
“柳叶苍栢垂相近,百花争艳谁第一!”白默冉大抒胸怀,畅然在天地之间,好不自在。
一阵‘风’袭来,风?就在白默冉再抒胸臆时,破风声近,立时间,周边杀气顿起。
白默冉忽觉自己大意,立刻侧身躲过一枚暗器,回身时,伸手将暗器衔住在手中,手腕再一抖,暗器被白默冉甩了回去。
“啊…,”一声低吟过后,林间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出来吧。”白默冉看着一处,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后,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从树后走出一黑衣女子,左肩胛处用白布扎起。
“娄兰…?”见到此人,白默冉心中暗惊,待那人走近几步,他才确认,此人并不是娄兰,只是面貌想象而已。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暗算与我?”白默冉看着那女子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白默冉,大墨国的兵马大元帅,这就够了。”女子说道。
“我与你有仇?”白默冉继续问道。
“并无。”女子回答。
“我与你有怨?”白默冉又问道。
“…没有。”女子皱皱眉,回答道。
白默冉看出女子的不奈,定是嫌他啰嗦,想他堂堂一国统帅,竟被误会成婆妈的人了。
“既然无仇无怨,为何暗杀我?”白默冉才不管她的不奈,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得答案不罢休。
“你这人,居然如此啰嗦,也好,既然要死,那也让你死个明白,我是奉家主之命,候在此处,取你性命。这个回答你可满意?”女子冷冷的回道。
“自是不满意,既然我要死了,那么你就应该说的更详细点才对,你的家主是谁?他杀我的目的何在?”白默冉质问道。
“啰嗦什么,看剑…,”女子不再理他,挥起手中宝剑向白默冉攻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打到你回答。”白默冉也来了气,好端端的在这欣赏会美景,还被打扰,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正思念冷秋心,思念被打断,那还了得。
白默冉同样抽-出腰中佩剑举剑相迎,一招一式,剑锋凛厉,剑气逼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势。
几十个回合下来,女子尤感疲累,速度早已跟不上白默冉的剑招,躲之不急,袖口就被‘斯拉’一下划开,顿时皮肉翻绽,血腥味弥漫。
女子使尽全力逼开白默冉,立刻后退半步,从怀中探出哨子,‘呜呜,咝咝,呜呜…’几声独特哨音过后,只一会儿的功夫,白默冉就感到有一大批人向此处赶来。
“你请救兵了?”白默冉勾唇邪笑,“山下就是我的大军,你居然吹哨搬救兵,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蠢?若都不是,那么你就是在帮我一举铲除他们吗?”
“哼,”女子撇了他一眼,不受他气,冷清着声音说道:“家主有令,此次定要取你性命。”
“噢,”白默冉邪笑着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白默冉话音未落,脚踏凌云,身子腾跃而起,左手变掌成爪,直向女子脖颈处抓来,嘴里还大声说道:“就先让我送你一程…”
女子哪里料到白默冉的攻势竟然如此迅捷,双脚快速后退,借以躲避白默冉的杀招。
“想躲?哪那么容易…”白默冉一抓不得,挥剑袭来,‘一剑冲天’,剑气挥洒之间,一道蓝光闪过,罩住女子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唰,唰,”两声速响,白默冉挑落女子佩剑、头戴;‘啪,啪,’又是两声,女子被白默冉点住穴道,身子顿时瘫软在地。
“师傅!”莫一身子一闪,落在白默冉的面前,一边上下打量着白默冉,一边又关心又急切的问道:“您可有恙?”
白默冉摆摆手,说道:“无碍。”
说完,盯着女子的眼睛,此时的她满眼不甘,恨恨的看着白默冉,巴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白默冉读懂了其中之意,笑道:“眼神杀不死我。不过,我要感谢你,帮我引出你的同伙…。”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的属下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女子不甘心的说道。
“呵,”白默冉笑道:“你可听过暗杀阁吗?”
女子一愣,随即答道:“那是武林新起的门派,据传,阁中所有杀手都是武林中一顶一的高手,但凡他们锁定的目标,无人能逃。”
“还不错。”白默冉点点头,赞道:“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不过,你却不知,那杀手阁的阁主是我徒弟。”说到此,白默冉幸灾乐祸的看着女子那吃瘪的脸,心里的郁结之气,顿觉消散不少。
“所以,我是杀手界的师祖,你和你的同伴想暗杀我,还真是差的太多。”白默冉说完,自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莫一在一旁抹汗,师傅又来了,每次都这样,不把对手‘逗’哭,誓不罢休。
“你…,”女子气的想吐血。
白默冉不待她有下文,接着说道:“你是楼兰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女子甚感惊讶,惊讶的同时,又开始后怕,后怕自己真实身份暴露,会给自己的族人带来危险。
“楼兰一国覆灭后,其后裔子孙百姓多数逃亡在外,听闻,在北境,新起一支民间军队,领头的是一个叫‘木米三’的女子,就是你们家主吧?”白默冉淡定的陈述着事实。
可他所说的事实,竟让女子大骇,惊愣间,试图冲破穴道杀了白默冉。
“陇圣人的点穴功夫,独步天下,你还是别再白费力了。”白默冉好心劝道。
“白元帅,我承认我是楼兰人,但我此次作为与我的族人没有半点干系。曾闻白元帅武功盖世,今日交手,果真名不虚传。但我料想白元帅也定是明辨是非之人,切勿因我一人之过,而连累我的族人,云兰给您叩头了…”自称云兰的女子几欲挣扎,就要向白默冉下拜,可终因是穴道束缚,跪拜不得。
看着她紧张、过激的反应,白默冉已然心中有数。近前两步,解开云兰的穴道,恢复她自由。
对于白默冉的行为,云兰不明其意,但因领教过白默冉的功夫,自是不敢有所动作。
“你叫云兰,是楼兰国人,你可认识一位名叫‘娄兰’的女子?”白默冉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她?”云兰瞪大眼睛看着白默冉,追问道。
白默冉摇摇头,顿时了然一切,随即说道:“果真如此。云兰,我不知道你的家主意欲何为?但,大墨国与楼兰国无仇,灭国之恨也不该算到大墨的头上。你且回去,代我转告你家主,想灭大墨,绝无可能。一统天下,问世间,也只有我主敏哲帝才是真命天子!”
云兰刚要说话,白默冉又道:“你日后若遇难处,自去大墨皇宫找二公主,她的贴身侍婢,就叫娄兰。”说罢,带着莫一等人潇洒离去。
自留下云兰一人,呆在原处,目瞪口呆,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