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之后,叶雨欢、周莱二人之间彻底生了嫌隙,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过了几日,周莱冷静下来思考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兜兜扣下冯香凝,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况且,她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分寸,作为丈夫的我,不是应该支持才对么。
于是,他作为男人、作为丈夫,首先低下了头,主动打破这种僵局,去找叶雨欢好好谈谈。
这一夜,院子里很静,周莱披了件斗篷,绕过巡逻的侍卫,向叶雨欢的书房走去。
自从二人冷战后,不是周莱搬去了客房,而是叶雨欢一直睡在书房里。
“明月高阁揽星辰,曲是相思念故人;
最是家乡看画时,同悲切,两无痕。”
“冯小姐?”周莱看着那个埋在暗夜里的人儿,原本坚定的心,忽然又起伏起来。
“周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冯香凝仿佛感知到周莱会经过一样,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我,去寻我娘子,不想竟看到小姐在这里…”
“唉,长夜漫漫,香凝担忧家里的亲人,不知怎样了。我本是一弱女子,文不能安邦,武又不会,却不知尊夫人留我在此是何用意?”
“这…”周莱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时,一阵凉风起,吹落了树上的叶,打在冯香凝身上时,她不自觉的打个冷颤。周莱见状,不加思索的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冯香凝披上。
“公子…!”冯香凝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温暖,心里涌起了伤怀。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又回到了县府后院的那段日子,那时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对弈,品茶,冯香凝总在想,如果岁月能够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
就在两人目光‘缠。绵’的时候,叶雨欢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她本想回去看看周莱的,哪怕是他熟睡的睡颜也好,只是,这一幕,却把她的心激凉了。
第二日,叶雨欢下令放了冯香凝归家,所有人都不解叶雨欢是何意,就是周莱也特意跑来跟她道歉,后悔那日不该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若不来,还好;他来了,叶雨欢原本冰凉的心,就更凉了。
不为什么,就是误会了周莱:他来此,是因为自己下令放了冯香凝归家,他才会来承认错误的吗?无论怎样,初衷都是为了那个冯小姐,这样的丈夫还要来何用呢。
思绪辗转间,叶雨欢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以往的一幕幕如掠影,瞬间闪过她的脑海,最后停留在两人结婚的那天。
也正是这一幕,把叶雨欢即将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周莱一愣,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叶雨欢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凝目看着她,她也不躲闪,对望的时候,周莱再不见叶雨欢眼里的恩爱,除了一汪秋水含在里面,就连他的倒影都看不见。
“小爷,小爷,不好了,不好了。”
福海急跑进来,由于跑的太急,差点摔个狗啃泥。
叶雨欢双眉紧触,冷冷的看着他,福海看到她的眼神,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爷赎罪,事情太急,小的不敢不报。”
“说。”叶雨欢声音出奇的冷。
“是,启禀小爷,冯香凝归家后,立即休书她的亲爹‘城阳王’,如今城阳王已经率兵二十万,向胭脂山攻来。”
“听到了吗?”叶雨欢转头看向周莱,“冯县令的正妻早年是城阳王的姬妾,后送给冯县令为妻。冯香凝自然也不是冯县令的女儿,而是城阳王的亲生女。
我扣下她,一是为了钳制城阳王,二是怕城阳王攻来,咱们手中没有保命符,如今,你可满意了。”叶雨欢说完,再不看他,带着福海出了书房。
“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实情?”周莱很是自责的闭上了双眼。
大墨始原帝五年,叶雨欢被围胭脂山上,带兵突破重围时,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北卫言轻取景都,闻讯千里奔袭,前来救援。行至胭脂山十里长亭处,忽见一伙人马由西急驰而来。
她原以为是碰上了敌军,哪知对方人马跑过时,领头的那人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马不停蹄的直奔胭脂山下。
“将军,前面就是胭脂山了,不知小爷现在情况如何。”
“无论如何,我都要闯上山去,她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外人面前。驾…”
马蹄声处,北卫言还是扫听到了大概之意,心下了然,原来此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来救援的。想到此,立即整顿人马,继续行军。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营门…?”
“我是你祖宗,”‘啪’的一声脆响,问话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人头便滚落在地。
“将军,前方有弓箭手…”
“他有弓箭手,咱们有弓弩手,吩咐下去,挡我者,杀无赦…”
“陛下,那是什么人,怎么像个疯子似的,杀人眼睛都不带眨的。”陆淮摸摸脖子,咽了口口水。
“恐怕,是小叶的至亲之人呢。”北卫言猜错了,她以为那领头的白马将军是周莱,可惜她没有叶雨欢独到的眼光,看不出那领头人是个女子。
“驾,驭…,前方何人,速速滚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本王的名讳也是尔等鼠辈可知的。我见你一路杀来,也是个人才,若降与本王,本王自不会亏待你,倘若不然…”
‘啪’,‘啊’…
城阳王一摸脖子,湿乎乎的,手拿下来一看,全都是血。
“你,大胆,不识相的东西,来人,给我杀。”
“城阳王,你胆敢伤我妹妹,致她与生死边缘,今日,我绕不得你。”
“妹妹?”城阳王一愣,“谁,谁是你妹妹?”
“哼哼,也好,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叶雨欢、叶小爷,那是我的亲表妹,我是她的亲表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程明瑶’!”
说着,程明瑶脚踩马踏,身子用力跃起,跃起的瞬间,手里的弓弩对着城阳王连发数箭,她带的属下,也皆与她一般,身影穿梭,弓弩‘嗤嗤’作响…
北卫言从后杀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程明瑶的一抹背影,白色的战马已被染成红色,而城阳王…
“我的天…”陆淮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杀伐果决,倒是比小叶更胜一筹。”北卫言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就事论事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可,微臣还是比较喜欢小叶,虽然她有些妇人之仁,但起码还有点人情味。您看这位,哎妈呀,简直是地狱修罗。”这真是冤枉程明瑶了,她也是太担心叶雨欢的安危了,实际上,她要比叶雨欢心软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