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到极致好似更难以入睡,做了许多心里建设来S市原来都不够。只需要殇诚轻轻一句,我便变成最陌生的自己,尖锐的让自己都心痛。
有些话问不出口,有些人虽然远去留下的痕迹太深,我因为惶恐格外偏执,坚持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刚才的那场争执里,我的情绪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委屈贴切。
明天和袁心约完就回去,终日面对一个磨刀霍霍总想改造我的人太憋屈,回家的念头一时占尽上风,心情反倒慢慢平复。
敲门声响起,我拉起被子蒙头继续睡,几年早九晚五工作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被三个月的失业改变的彻底。
“胖丫,起床吃饭了。”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耳边听到殇诚的话忍不住联想到他昨夜冰凉的面孔,心里又开始委屈,把头往被子里使劲藏。
“别闹,知道你醒了,吃完饭我带你逛街好不好?小孩子过年都要买新衣服的,给我家胖丫买两套新裙子去。”殇诚的声音亲切里透着柔软,十足骗小孩的腔调。
我僵持着不为所动,心里在发酸,他这招运用娴熟,看来没少被前任磨炼。
殇诚坐到床边开始掀被子,我自然用全力反抗,“哎,看不出来这小胳膊小腿还挺有力气,回头给你报个柔道班深造一下,不定能为国争光拿个金牌来着。”
我只是不理把自己越埋越深,殇诚突然使怪力一把扯开被子,眼前大放光明,我猝不及防眯上眼。
殇诚闷笑着撩开我脸上细碎的发丝,“这小脸憋得这么红,再玩一会怕是不妙,你这孩子真调皮,在床上玩什么躲猫猫。”
明明是在赌气,被他这么一说,觉得好没意思。拍开他的手,翻身坐起,“谁孩子?比我大五岁而已,充什么大头蒜。”
殇诚笑的促狭,“不少了,我上学时候某人还天天在家画地图,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想想真不忍心下手。”
我红着脸冷哼一声,不悦的说:“所以就找青梅竹马的下手最合理,对不对?”
殇诚挑眉,无奈的说:“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做什么?你若还是不想起我把早餐给你端进来。”
我翻个白眼,“有你这样埋汰人的,我再邋遢也不至于不刷牙就能吃下去饭。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殇诚望着我,莫名其妙笑了笑,“我想我知道你昨晚发那么大脾气的理由了。丫头,这世上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最不靠谱的就是誓言承诺什么的。我当尽我所能,给你一世快乐,试着相信我的真诚好么?”
我表情一呆,低头没有回答。
殇诚揉揉我的脑袋,柔声说:“动作快点,我在餐厅等你。”说完开门出去。
我心中滋味难辨,想起他最让我怦然心动的那句话,“自己家孩子打的骂的,别人想动手试试看。”
洗漱完毕来到餐厅,根据两碗粥摆放的位置,我主动坐到殇诚旁边。
简单的中式早餐,燕麦粥,茶叶蛋,小笼包并四个小菜。
我看殇诚一眼,他丢下手机说:“吃完饭我要去趟超市,你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列个单子出来。”
“去超市干嘛,我中午不在家吃饭。”
殇诚‘哦’一声,颇感意外的问:“想出去吃么?豪享来牌炸酱面?”
我笑着摇头,“佳人有约,昨天那个宠物店老板是旧识,约了今天的饭。”
“难怪,我说昨天她对我笑的奇怪,原来是这回事。”殇诚剥好一颗鸡蛋,递给我。
“我不吃蛋黄。”
殇诚微微一笑,把整颗鸡蛋丢到我的燕麦粥里,“天天不是抱着手机就是电脑,对眼睛不好,蛋黄里叶黄素含量最高,每天补充一点,老了不会老花眼。”
我咬着筷子,“炒得鸡蛋我都会吃,可是这样吃噎得难受。”
殇诚叹口气,“实在不想吃剩着吧。”
吃完饭没来及收拾,就看到小美在门口急的转圈圈,殇诚说:“你带它先下去玩,我收拾好了下去找你们。”
我面露愧色,“这不好吧。”
“没事,我工作忙起来可就顾不上了,趁现在你正好偷懒。”
今天小美表现的有些不同,总是站在离殇诚三尺开外的地方,那眼神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看来它被整治害怕,我开始担心小美的心理健康问题。殇诚也发觉不对,我们出门前他还特意跑去小美跟前刷存在感,只是小美缩着头躲避。
“看来昨天吓坏它了,以后还是不能太严厉,它爱吃什么零嘴,我买给它修补一下友谊。”殇诚诚恳的说。
“不用,它昨天大闹厨房那场戏就是挨揍也不为过,小美虽然心眼小爱记仇,但是懂道理。它心里肯定也知道错了,才怕你的,过几天就好。”打开门,小美一甩尾巴急不可耐的冲出去,“我们在小区门口集合么?”
殇诚点头,“是,带你们在附近逛逛,顺便熟悉地形。”
“好,一会见。”我对他摆摆手,转身去追小美,小家伙精神充沛,从来不坐电梯上下。好在殇诚家住十楼,我这体力勉强可以胜任。
小美在草地上像只兔子一样敏捷跳跃,引来一只追随者,两小只你追我赶,嬉闹好一阵子,终于力竭双双吐着舌头大喘气。
追随者是个很漂亮的串子,蝴蝶犬的基因略强于吉娃娃,黑白毛色,两只耳朵直立外展,的确像蝴蝶的翅膀。那双眼睛是吉娃娃的,溜圆溜圆,十分可爱。
小美在草地慵懒的翻个身子,蝴蝶犬凑过鼻子嗅,小美警惕的跳起背过身,一脸傲娇瞪着它。
蝴蝶犬脸皮厚的厉害,身子前倾作势舔小美鼻子。
小美仰起脸鼻子里发出警告,蝴蝶犬脚不抬,身子后撤清清脆脆叫一声,好似撒娇一般。
小美相亲无数次,这个场面我看的格外眼熟,又是一出郎有情妹无意无交集的戏。
“小美,走了。”我扬声喊道。
小美一向听话,撒开腿往我这边跑,那蝴蝶犬紧追不舍,几次三番往小美身上扑。
我抱起小美,蝴蝶犬也不怕生,绕着我兜圈子,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小美。我四处看看,扬声问:“谁家的狗?”
连问几声,没有回应,脖子上狗牌闪闪发亮,分明是有主人的呀。
“你回家去,我们要出门。”我试图跟它沟通。
奈何这小子色迷心窍,我走一步它跟一步,这万一带出去走丢,谁的责任?
我站在那里无计可施,“走了,站那里发什么呆?”殇诚找过来,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喊。
我循着声音望去,一脸为难问:“这狗谁家的你知道么?”
“小区好多狗,我那分辨得来?怎么,看着喜欢么?”殇诚边说边走过来,打量几眼中肯地作出评价,“比小美漂亮。”
小美天天被夸漂亮,这个字眼无比熟悉,殇诚夸蝴蝶犬漂亮俨然是没给它面子,仰着脖子叫一声抗议。
“它好像看上小美了,一直追着。它主人也不在,万一走掉咱可就是偷狗贼。”我很是烦恼的看着蝴蝶犬。
它眨眨眼,蹲下身子和我对峙。
“这是什么品种?蛮好看的。”
“蝴蝶犬和吉娃娃的串子。”
“老兄,你眼光太差,换个媳妇吧。这狗阴险狡诈心眼小,追不上是你运气,追上你就跟着倒一辈子霉。”殇诚好言相劝。
所谓打狗看主人,这骂狗自然也不例外,“小美怎么你了又要欺负它。”
“回去还得罚站,我都想好罚站姿势了。”殇诚阴着脸看向小美。
小美身子一抖,把脸藏进我怀里,“我记得你刚刚说买零食修补关系的,这会又想惩罚,可太善变了。”
“在外面我给它留着面子,不想把它做得丑事说出来,回家再说。”说完殇诚转身就走。
我跟着走两步,蝴蝶犬寸步不离,“哎,这狗咋办?”
殇诚头也不回,“跟着吧,到门口还不回家就交给门卫处理。”
殇诚带着我们绕着小区转了一大圈,附近商业繁华,电影院,酒吧,餐饮,百货应有尽有,购物很方便。
殇诚指着橱窗一套蓝色的裙子说:“这裙子很漂亮,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看一眼觉得有些成熟,但是看他兴致盎然的样子不好扫兴,“好啊。”
服务员很热情,招呼我试穿,从试衣间出来略有些紧张,一抬眼看到殇诚眼角眉梢的笑意,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美女气质温婉优雅大方,把这裙子穿出自己独特的味道,真好看。”服务员笑颜如花,巧舌如簧。
我对着镜子端详,这裙子设计精致,小立领完美修饰出脖颈的线条,花边拼接修饰出迷人的小蛮腰,时尚花边袖设计衬得手腕纤细,属于点睛之笔。
“会不会太成熟了些?”
“不会,很漂亮,也很适合你。”殇诚转开眼,对服务员说:“帮她再挑一件活泼点的。”
服务员笑盈盈的从架子上拿出另外一套,浅卡其色的大衣搭配碎花长裙,简约大气,我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殇诚皱眉,“不好,这个色调冷了些,不够活泼。”
“你懂什么是活泼?”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等着啊,看我给你穿出活泼来。”
女人深知自己的喜好,一般第一眼看上的东西都是心头所爱。我换上新衣出来,格外自信站在镜子旁边,左转右转,喜气洋洋问:“怎么样?”
“还行,要不要再看看?”
“不要,够穿了。”
“女人的衣服哪有够得时候,回头带你去其它店再选吧。”
我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到殇诚结账,服务员把衣服打包递给他。
走出店家,我一手抱着小美一手挽住他的手臂,小声说:“回去把钱还你。”
“回家要双倍付才行。”殇诚似笑非笑看着我,神色认真的不像是在打趣。
我很是嫌弃的看着他,“财迷心窍,三倍好了。”
“嗯,正好把车子打蜡的费用抵消,无债一身轻,这感觉不错。”
我哭笑不得,“就是黄世仁利滚利的算法也算不出这么多,小墨,你是不是傻?”
“小墨?”殇诚皱起眉。
“你不是号称墨索里尼二世吗?”我低头浅笑,“我愿意做你第一个愚忠粉。”
“你啊,第一个没机会了,我算算你应该排到千名之外。”
回到家小美一溜烟不见身影,我疑惑不已。
殇诚挨着房间找,最后在书房电脑桌与窗帘连接的角落把它抓出来。
殇诚不亏属老鼠的,侦查能力惊人,小美藏的那么深还是被揪出来。
审判室设在阳台,小美看到殇诚冷着脸丢出那双黑色皮鞋,眼神就开始游移不定。
“是不是你干的?”殇诚威严的审问。
小美坐着,耷拉着脑袋,少气无力的样子。
我蹲在小美身边,仔细打量那双鞋,没有撕咬痕迹很完整啊。
殇诚仿佛看出我的疑问,淡淡说:“它对着鞋子撒尿,里面全都是湿的。今天出门我脚刚放进去就感觉不对,你这狗一肚子坏水不教训不行。”
“小美。”我叫一声,小美抬眼瞥我一下,心虚的低下头。“是不是你干的?”我模仿殇诚的话质问,效果自然不同。
小美吧唧舔一下嘴巴,软软趴到地上,认罪态度极好。
“呃,你看它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求放过。”
“不行,这次是撒尿,下一次就敢拉屎,不教训一下让它长点记性合适么?都是你平常宠的厉害,所以它才敢胡作非为。”殇诚很是不依不饶。
我抓抓头发,很头疼,耐心询问苦主,“你想怎么罚它?”
然后,我被请出阳台,殇诚把皮鞋倒扣在小美头顶,依旧是罚站的姿势。
我看在眼里又是想笑又是生气又是怜惜,尤其看到小美站不稳狼狈摔倒,然后在拖鞋威胁下继续直立的画面。
“小墨,算了吧,我给你保证它真知道错绝对不敢了。而且我以后会把它看得好好的,绝对不惹你行不行?”我隔着玻璃门苦苦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