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罚站结束被关了禁闭,我隔着玻璃门陪着,殇诚看不过眼把我拉回客厅。
“看过网上虐狗视频么?那才是折磨,这算什么值得你这样护着。”殇诚嘴巴里叨叨不停,“中午不是要请客,还不给人约时间约地点,客人好意思主动联系你么?”
我如梦初醒,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
“等等,想好请人家吃什么没有?”
‘呃’我回过神,“没,打电话商量呗。”
殇诚皱眉,一脸不赞同道:“你办事没计划没效率,我和你打个赌,你这电话打过去没有半个小时商量不出去哪吃。”
我表示不服,“赌什么?”
“赌晚上电脑使用权如何?谁输谁为另一个人做服务。”
“OK,你等着啊。”我翘着腿半靠在沙发上,拨通袁心电话,“袁姐,我是陈晨,你还在店里啊,准备几点吃饭?”
袁心嗓音一如从前甜美,“稍晚一点可以么?让店员先去吃,那样我整个下午都可以在外面,好好陪陪你。”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这边我不熟,你来决定好不好?”我要赢,努力节省时间。
“你安排吧,主要是聊天,吃饭随意。”
“那好,二点我去店里接你吧。”
“好,稍后见。”
“好。”挂断电话,我得意洋洋看着殇诚。
殇诚哑然失笑,“得意什么?”
我晃晃手机,喜滋滋显摆道:“绝对没超过三分钟。”
殇诚挑眉,“那么你告诉我你们约的饭店的名字。”
我愣了片刻,强辩道:“二点在她店附近吃,总之我约好了。”
“为了赢得比赛,不讲规则真是不择手段。”殇诚摇头,“好,算你赢,晚上你在书房台机上玩,我打笔记本。”
我傻眼,呐呐道:“不是输的人要做服务么?”
殇诚大饼子脸凑过来,很是殷勤问:“按摩推拿我都会,一定把你服侍满意。”
我的脸瞬间红了,因为取胜不易硬着头皮提条件,“还要打泡脚水,剥干果。”
“好,都听你的。”
殇诚难得这么好讲话,八成有猫腻,我无心戳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他翻出幺蛾子来。“时间还早,要不要上游戏打会牌?”
“你想打牌了?”
我摇摇头,“不,你以前说过我若想进一步提升,就要去L平台看看大师们的对局,你带我看看顺便讲解一下。”
“也好,我也许久没来L平台打牌,总有朋友念叨呢。”
殇诚上号进入牌室,恰巧非渡也在,约了一桌开战。
开战不久,牌室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旁观者,彼此招呼场面很热闹。
殇诚判断失误,错一手,非渡随口指责。
我在边上似笑非笑看着,他一贯自傲,最容不得别人指出错误。旁人就算了,非渡是他朋友,我很好奇他作何反应。
殇诚淡淡望我一眼,抿着嘴角敲字,“我是来休闲的,不是来受气,你搞搞清楚。”
非渡没有回话,这时候进来一个ID叫雪妮的女号,先给非渡发个亲亲的图标,接着又给殇送杯咖啡。
殇诚继续敲字,“非渡刚起,牙都没刷你也亲的下去?”
雪妮丢给殇诚一个炸弹。
非渡说:“别理他,打错牌一脑袋歪理的人最没意思。”
我笑出声来,“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你有这毛病啊。”
殇诚咳嗽一声,“不想打你可以强退,很多人排着队想和我打了。”
非渡闭上嘴安静打牌,殇诚挑起眉,“怎么样?”
我撇嘴,“不怎样,你太任性了,好话赖话张口就来,全然不顾别人感受。”
“我分人,知道没关系才说,对你我是不敢。”
两个边家也开始争执,ID叫阿龙的指责对家小凝贴牌不对,小凝说:“这个牌室我的水平跟谁也能配合起来,就你总是指责我。”
阿龙不好多说,闭上嘴,没想到小凝上脾气了,接二连三指责阿龙。
阿龙说:“和你这不懂牌的人讨论一点价值都没。”
殇诚道:“可以和我讨论。”
小凝说:“讨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更好的配合,你这态度可不对。”
殇诚道:“讨论必须从全局战略高度全方位分析判断,太片面只看自己牌瞎说那就狭隘了。”
小凝当庄,殇诚抢亮主,非渡直接反主。
一抢一反小凝欲哭无泪,感慨道:“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殇诚道:“就是,我对家真不地道。”
非渡说:“谁亮都行,唯独你亮主,我只要有,必反。”
“我也觉得你亮主有些不靠谱。”我继续落井下石。
“多少主才够用呢,我只要平均数就叫,破坏敌家最好选择。”殇诚沉声道。
一局牌打完,非渡殇诚艰难取胜,小凝说:“牌太背,没办法。”
又是一个输牌怪运气不好的,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安慰失意的心情。
殇诚在大厅接口,“嗯,你们技术好,我们牌好。”
我瞟他一眼,“看出人家是女号,这话说的真体贴。”
殇诚目光炯炯望着我,唇角带笑,“透过一个ID你都能看出男女来,相信夏天眼前飞过苍蝇你也瞧得出公母。”
我恼羞成怒在他手臂上锤一下,顺带看到非渡在大厅抱怨,“每次殇诚亮主我都想哭。”
殇诚手指灵活敲字,“哭吧,就当为雪妮的尿不湿找销路。”
游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点半,我进房间换好衣服出来,殇诚已经拿着车钥匙等在门口了。
他黝黑的眸子对着我一阵打量,“把鞋子换掉,颜色跟衣服不搭,鞋跟太高,逛街的话会不舒服。”
我张嘴欲辩解,看他一副笃定模样,听话的回房间拿另外一双鞋子。
“把你送过去我去工程部看看,约会完毕提前半小时联系,我去接你。”殇诚一边开车一边说。
“你若有公务就忙着,我自己打车回来。”
“没多大事,就是去看看进度,总不在现场工人难免懈怠。”
“哦,知道了。”
宠物用品市场很大,殇诚在靠近袁心店的西门停下。“去吧,少吃点,晚上本大厨烧菜记得捧场。”
我下车,笑着对他摆摆手。
殇诚咧嘴一笑,开车离开。
我目送他走远,转身向市场走去,想起昨晚闹脾气定下见完袁心回家的。今天这一出闹得,半分回去的心思都没了。
女人真是善变。
和袁心约在一家西餐厅,可能过了饭点里面很空旷,听着高雅的钢琴曲,饱餐一顿后,我们一人捧一杯果茶熟络的开聊。
袁心浅笑着问:“在这边还习惯么?”
“没有很强烈的地域差别,还好啊。”我打着哈哈敷衍,话锋一转问道:“你呢,小蕾听说我们见面,开心坏了,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你们聊得怎样?”
袁心转着杯子,“她很担心你,怕你上当受骗。”
我讪讪的笑,一脸尴尬,“她和殇诚好像磁场不对,总之彼此看不顺眼。”
“你们是网上认识的?”
“是的。”
“我不认为沉迷游戏的人还有时间做事业,殇诚现实里是做什么的?”
我回忆以前和殇诚聊天的片段,不太肯定的说:“好像一家连锁公司的高管。”
“好像?陈晨,你是多喜欢,什么都没闹明白就跟他来S市,你就不怕他是骗子。”袁心声音高一拍,引得服务员往这边看。
‘嘘’我瞪大眼一脸不悦望着袁心,压低嗓子反问,“他能骗我什么啊?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戴着有色眼镜看我的朋友,那天你还说我和他不错呢。和小蕾一聊立马改口,说说,小蕾都跟你说啥了?”
袁心眼角的笑意消失,神色变得凝重,“我走过的弯路总不希望你们再走一次。”她低头喝水,细碎的发丝遮住眼,杯子里的热气在眉间缭绕,她的眉目陡然生出一片落寞。
“我再婚这个老公对我很好,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他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就怕哪一天他知道我的那些过往,肯定就不愿意要我了。”
“不会的,他喜欢你就该是全部的你,即便有一天他知道,也会心疼你受过的伤害,加倍对你好。”
袁心唇角泛起苦笑,“你说的那不是男人,是神人。小姑娘还是太天真,而我已经不敢冒险。孩子放在老家,父母帮忙带着,上一年我回去,他已经不大记得我了。”
袁心仰着脖子把杯子里的茶一气喝完,两眼亮晶晶望着我,眼底闪烁着点点泪光,无比心酸说:“我妈妈把他推到我面前,让喊妈妈,他迟疑着摸摸我的脸,低声问我小希做错什么了妈妈为何不要我?”
我鼻子一酸,想起在公司发生的那一幕,小希对着爸爸决绝的背影哭着喊着,那画面想必定格在孩子脑海。那次他失去爸爸,接着妈妈也远走,一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
稚子何辜?被曾经将自己当做掌上明珠疼惜的父母先后抛弃,他是最无辜的小孩,偏要承受最严重的后果。
“回来以后我夜夜失眠,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孩子含泪的眼睛,我几次想开口坦白一切把孩子接来身边抚养。可是我不敢,很害怕一开口失去好容易得来的一切。”
我心有戚戚,这个局面很难选择,“你有没有试着联系孩子的亲生父亲,由他抚养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袁心摇头,“现在钱不是问题,我每个月打回去的生活费足够孩子上最好的幼儿园。我欠他的是天伦之乐,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
“你可以旁敲侧击试探他嘛,就说那些事是朋友发生的,看他怎么回答。”我绞尽脑汁出主意。
“试探过的,他态度坚决,说女人不洁身自好,男人更不会珍惜。话里明明白白的轻视,我再也不敢提。”
“还有一招。”我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里狗血情节,眼前一亮,“你可以偷偷避孕,一直没有小孩,然后领养小希,这办法可行?”
袁心听完脸色青中带白,默了半晌,说:“我再想想办法吧。”
我低下头喝茶,馊主意被否定也觉得惭愧,一心一意希望袁心心想事成,却没考虑过对袁心老公是否公平。
人似乎很难做到大公无私,立场不同决定对一件事的看法不同。
我们在西餐厅整整消磨一个下午,从袁心聊到小蕾再到我们伟大的前老板,从果茶喝到咖啡最后换上红酒,殇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已有七分醉意。
我看也不看来电显示,接通后直着嗓子问:“谁呀”
话筒里沉默一瞬,殇诚的声音缓缓传过来,低沉中带着磁性,“在哪里?我去接你。”
“是你啊,我们在西餐厅,还没结束,袁心喝醉了。”我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袁心,嘻嘻哈哈说道。
“你发个位置给我,我马上过去。”
“好。”我给殇诚发个定位,去推袁心,“起来了,殇诚一会来,送你回店里还是回家?”
袁心抬起头皱眉想了想,“我不想回家,怕见到他控制不住说出不该说的话,我们去唱K好不好?”
袁心一脸恳求,我下意识点头,不忍心看她难过,“好,我们去唱K。”
袁心嗓子不错,可惜没调,不管唱什么歌都是平平一个调,百分百音痴。而我也不中用,两首歌吼完嗓子立刻消音。
殇诚来的很快,看到桌上一片狼藉,我们满面通红,神情迷离。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眼底波涛汹涌似乎带着什么情绪。
我看在眼里,心中一紧,便不太敢提唱K的事。
殇诚不动声色挨着我坐下,“不正式介绍一下么?”
我咽下口水,“袁心,曾经在一个公司工作过。”转而看向袁心,介绍道:“袁姐,他是殇诚。”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殇诚面带微笑招呼。
袁心笑容妩媚,“你好,我和陈晨许久不见聊得兴起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殇诚神态谦和,微笑着说:“他乡遇故知,可以理解。不过袁小姐,喝成这样也该意兴阑珊,各自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