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聚在一起的话题是女人,女人聊天的内容离不开男人,这好像是一种规律。因为彼此不认得,今日见一面就有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见,所以我们聊得很嗨。
爱好兴趣工作聊完,就是爱情了。女孩说她父亲早逝,来自单亲家庭,所以喜欢的男人是成熟稳重型的。
这大概是殇诚所谓的互补,缺爱的孩子渴望更多关注。
我趴在水台上,眼神带着理解,说:“聊到现在觉得我们好相似,学历不高兴趣不广泛甚至有些宅,工作也都是混日子。哈哈,就连喜欢男人的类型也差不多。”
女孩眼睛一亮,勾起嘴角露出轻浅的微笑,“我都不敢和人说找的男朋友比我大许多呢,怕人议论。”说着撅噘嘴,眼底有几分烦恼,“我是真喜欢他的人,而不是他的职位。”
我脚掌向上玩水,不以为然说:“在意别人干嘛,学学张爱玲,三毛,活出最真实的自己。别人嚼舌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女孩低头笑了笑,眉间的阴郁淡了一些,说:“舌头底下压死人,若真能不在乎就好了。”
我眼珠转了转,说:“张爱玲我行我素,故事有些久远。我们说说三毛,她和荷西的爱情被人指责拐骗……”呃,这两个好像都是悲情故事,不适合劝人。
我想了想说:“总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只要问心无愧,管别人如何议论。”
说着话,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我们的话题转而议论明星的花边新闻。
因为惦记林曳电话,我看时辰差不多就和女孩告辞回房。
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在手里查看是最近没有联系的袁心。
“袁姐,今天不忙了?”我趴在床上随口说。
袁心低笑一声,说:“嗯,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和你联系,明天一起逛街吧?”
“不行啊,我还在外面,何况我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你不能诱拐我旷工不是?周末好不?”我眼睛盯着电视,陈妍希版的小龙女有着莫名的喜感。
“哟,这么大罪名,好吧,改到周末。对了,昨天小蕾跟我联系,说是要给弟弟看病借钱。我……”
“什么?小蕾和你联系了?”我不可置信坐起身,喃喃说:“她怎么没找我?”是了,袁心说小蕾借钱,她欠着我的钱没还,她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找我。
袁心沉默一会,缓缓说:“你那么激动干嘛?你以为借钱是好事?可她说出口我也不好意思不借,借了又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些为难。”
“她要多少?”我沉声问。
袁心说:“五千,倒是不多,可是……”
我再次打断她的话,“你给她,我一会给你转过去,别说是我的钱。”小蕾若不是走投无路,袁心拒绝她一次,她绝不会再次开口。
“哦,我没有不给的意思。陈晨,这钱要是你用我二话不说肯定给,可小蕾她,她不是家里负担重,我们和她又离得远。”
“袁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店里扩大经营估计钱也紧张,就用我的吧。”
袁心沉默一会,说:“好吧。”
挂断电话,刚要转钱手机再次响起,是林曳。“小陈,我到楼下,赶快来接驾。”
我被她逗得想笑,“自己上来,房间号812,对了王琪锋来了么?”我披头散发穿着宽松睡衣,形象堪忧。
林曳咋呼,“他被我打发走了,咋了,几日不见分外想念?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家殇诚撞墙。”
“说这种话,你是多希望小王红杏出墙呀,就怕真的有事你哭都找不到方向。”
林曳嗤笑,“咋,我不说他就一辈子忠贞了?我说了他明天就找个小老婆?你这人忒迷信。”
耳听林曳高呼,“等等。”接着对我说:“进电梯,一会见面聊。”
我慢悠悠起床踱步到门边候着,手里在给袁心转账。
两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我随手拉开门,林曳维持着敲门的动作一脸吃惊。“靠,这么快,吓死老子了。”
我倚着门对她呲牙笑笑,说:“故意的。”
林曳进来,视线在房间四处打量,双手被在身后,一副神叨叨的神棍架势。“我闻到一股暧昧的味道,老实交代,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有所突破?”
我关上门,在她脑后敲了一记,说:“把你跳大神的把戏收一收,我和殇诚在Z城我那个小床板上睡了三四天也没什么突破。”说着走到电视柜旁边,拿起水壶倒水,问:“要不要喝水?”
林曳摇头,说:“不要,最近跟着你突然变小资,喝不下去白开。”
“唔,那是要上天,不喝水怎么行?”我一口气喝了半杯。
林曳坐到沙发上,翘着腿画风变作贵妇范,“我就在天上呢,这地方好啊,一晚上多少钱?”
“不知道,你有没有拿泳衣,晚上咱一块泡温泉吧。最后一晚可不能浪费了,我准备泡到十二点。”
林曳瞥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件粉色的连体泳衣,在我眼前展示,“我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看看,早准备好了。英明吧,你佩服我一下。”
我翻个白眼,说:“我佩服你。”
林曳笑容可掬,说:“谢谢亲爱的!陈晨你就这点好,很会捧场,让人心情愉悦。”
我笑望着她,说:“能让朋友开心,我也没什么损失,对这类事,我自然乐此不疲。何况,你确实有很多我没有的优点,值得我佩服。”林曳乐观向上,最主要作风彪悍,跟着她出门我很有底气,总觉得不会吃亏。
带着她去二楼用餐,然后并肩去泡温泉,这条路我走的熟练顺畅。
泡在池子里,林曳还在说:“哎,不好意思啊,准备请你吃饭的,没想到又宰了殇诚这个冤大头,回头补上。”
“好啊,周末时候让你家小王买菜做一桌,他做那个葱爆羊肉比殇诚做得好吃,还有大虾。不过殇诚做得鱼好吃,到时候让他们拼一桌就完美了。”我沉浸在美食的诱惑里拔不出来。
林曳比我清醒,说:“得了吧,殇诚的手艺还是留给你自己品尝,我们敬谢不敏。”
我想想有道理,他那个人死要面子肯定不会当着下属的面挥着铲子烧菜。后背贴着石壁,我叹口气说:“小王升职是好事,我怕是混不下去,估计要卷铺盖走人了。”
林曳瞪大眼,“殇诚不发话,谁还敢拿你开刀?”
我一手撩水,说:“是我的问题,做得不开心,觉着没有以前工作的气氛就不想做了。”
林曳翻翻眼皮,不以为然说:“小姐,对我们这些养家糊口的人来说开不开心是其次,重要的是薪水多不多?你知足吧,咱俩换个位置,你到我那岗位一天都待不下去。”
苦笑着摇摇头,又说:“老板是资本家,上级领导是包工头,同事全都是间谍,天天胆战心惊只怕出一点纰漏。哎,那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懂不懂?”
难得看到豪气的林曳流露出这种颓废神态,我同情地问:“薪水咋样?”
林曳有气无力说:“白菜价,课本上不是有描写包身工的,类似。你发挥联想就知道我过得如何艰难,要不这样,你和殇诚说说干脆把我也招到公司得了。”
我被噎住,一脸为难望着她。
林曳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说:“逗你玩的,就是为着王琪锋我也不能去呀。”
我转过头,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比起小蕾,林曳多少带点世故,很难做到知心。纵然我和小蕾,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她还防着我图谋大均。
想到这里想起大均入我梦那次,他反复拜托我让小蕾等他。其实早在知道他入狱,我就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了。小蕾就像家里的摇钱树,她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大能力赚钱。
而她曾和我说过,在他们家乡女孩子都是很值钱的,从男方家索要的礼金一大半都留给娘家。她和大均一直没结婚,就因为一直凑不够礼金数目,想来那是个极为庞大的数目。
林曳看我怔怔发呆,问道:“在想什么?”
“礼金。林曳,你若和王琪锋结婚,你妈妈会索要多少彩礼?”
林曳歪着头想了片刻,“我妈好像没说钱的事,只有一个要求,他家里必须有房子。”
“谁家能没有房子呢,也没见几个睡马路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准备和殇诚结婚,打听礼金的事?”林曳一脸好奇。
我笑了笑,“不,有个朋友说他们老家结婚女孩要给家里挣礼金,供父母养老弟弟娶媳妇呢。”
林曳愤愤然说:“这不是卖女儿么?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我故意和林曳唱反调,认真说:“只要存在就有合理性,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林曳板着小脸,试图引导我正确的价值观,说:“梁祝的悲剧不就是女方过多索要彩礼导致有情人含恨而亡么?自己有手有脚凭什么出卖女儿的幸福获取金钱,花这种钱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