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华今日穿的倒是颇为宽松随意,那宽大的金色袍子套在身上,竟是有了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单不说他那只蒙着的眼睛,这大夏皇的基因倒是不错,大皇子生的俊朗,只是那细长的眼睛让他身上有种狡诈诡异的感觉。
入眼的是各式各样的珍贵书画,不时的还可以看见那些瓷器凌乱有致的摆放着,这大皇子倒是雅俗共赏。
白素衣一路劳顿,那嘴角却是有些许的干渴,轻轻的启唇,抿了几口茶水,那茶水入口甘甜,进肺爽利,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大皇子真是雅致,连这茶水也是香气爽口。”白素衣抿嘴一笑,脱口而出,此时她那长长的裙摆拖于地上,那淡蓝色铺挂在地上,与这房间相得益彰。
“郡主见笑了。我不过是平时喜欢而已。”他话语倒是异常的温和,或许是今日有求于人的缘故,身上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只是长久处于高位,不免给人一种凌驾众人之上的感觉。
白素衣看着大皇子的一动一坐,和她往日所见的一点都不相同,实在是太有区别了。而且她鼻子轻轻的在空气中搜寻着那股熟悉的气味,只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在这空间之中弥散着,嗅觉也不是那么灵敏了。
白素衣倒是也没多想,这一时之间肯定不会有答案的,为今之计还是先治好大皇子的眼睛为好,不然可让自己陷入漩涡之中了。
这皇家之事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能者也不敢接,白素衣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管这种事情,明明她可以推脱的,大皇子的眼睛坏了这么多年,皇宫里那么多能医圣手,要是能治好可早就治好了,何必等到现在,每天戴着一个黑色来示人呢。
只是一想起那枉死的数十条鲜活的生命,她就忍不住的去查寻真想,到底还有多少那样的妙龄女子在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些光明之处到底隐藏着多少黑暗,白素衣都想一探究竟。
“殿下,可否把那黑布放下来,让素衣看看你的眼睛?”白素衣轻声提了要求,声带微微颤动,不敢大声,因为那大皇子明显很在意自己那看不见的一只眼睛,别人更是不敢提起,白素衣小心翼翼的望着那露出的一只狭长的眼睛。
并没有动怒,相反异常的平和,只见他轻轻的抬手,那墨色的黑布就缓缓的落了下来,那一只掩于黑暗之中的眼睛终于是得以在世人面前露出真容。
“郡主,你看。”他解下那黑布的瞬间,紧接着说了出来。
白素衣不敢怠慢,急忙款步而动,迎了上去,那只眼睛,因为长久的不见光,长久的不使用,已经趋于消失了,只见那眼球已经是缩成了一团,那黑色与白色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限,大皇子直直的望着白素衣,眼里满是震惊。
“你居然不怕?”这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了这么一句话,这话问的白素衣一张小脸僵在了那。
她心里急忙一动,之后缓缓的开口道,医者仁心,自然是不能嫌弃病人的,即使自己不大感冒身前的这个人。
“医者仁心,我又怎么能嫌弃病人呢?”她的声带微微震动,话语传了出来,那声音异常的舒服,像一阵风一样,掠过大皇子的心里。
那温子华的脸上头次露出了柔和的目光,以前皆是僵硬和盛气凌人。
“你和别的医者不一样,记得小时候一位太医替我诊治,看到我的眼睛之后,竟是大退了几步。”他静静的在那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故事一样,漫长而悠扬,而白素衣就是他的倾诉者。
那柔和的目光之下,突然闪过了一丝狠厉,之后那一只眼睛变得异常的凶狠,那心里嘶吼出来的声音说了出来:“之后,我把他一刀杀了。”
说完之后,那眼睛又趋于平淡,这皇子真是一个个都不简单,人家只是正常的反应, 他就是要杀人家,幸好自己的医德不错,以前解剖尸体的时候,什么样的重口味场面没有见过,大皇子的这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殿下,我可以近光看一下你的眼睛吗?”白素衣撇开了话题,柔柔的声音问道,大皇子刚才闪过的一抹狠厉之色,比起温其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皇子没有一个好惹的。
那大皇子倒是没有不悦之色,相反异常的配合白素衣,那紧闭着已经紧缩的眼睛,努力的睁开。
“殿下,尽量放松。”白素衣又开口说道。
白素衣近光看了过去,那眼球早已不能说是眼球,因为长久的不视物,早已是退化了,而且那眼球已经明显支撑不起那眼眶,整只眼睛已经塌陷了下去,就像个黑窟窿一样,看起来真是有点恐怖,但是她忍着不敢做出一点反应,只是依旧保持镇定。
她可不想像那个太医一样,死于非命。
“殿下可愿意听素衣的话?”因为白素衣这一番话比较让现代的人理解不了,所以先开口问道,先给大皇子一个提醒,想必以大皇子的锐利必然已经察觉了出来。
“愿闻其详!”他静静的说了出来,一改往日的狠厉逼人。
“殿下的眼神怕是小时候发烧引起的失明,当时只是暂时的失明,救治不及时,现在早已晚已。”
刚说到这,那大皇子眼里又升起了狠厉之色,只是很好的掩饰着,白素衣也没有看到。
白素衣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缓缓的解惑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皇子的眼睛重见光明!”
这女子的一句话,让大皇子终是坐不住了,要知道那只眼睛的残疾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要不是他身份尊贵,不知有多少人要拿来说笑,小时候最怕别人对他的眼睛指指点点,因为这件事,他杀了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的眼径直看向了那妆容极美之人。
“想要恢复视物的能力,只能换一个眼睛了。”白素衣说完之后,那大皇子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岂不是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