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不是那么的白皙,但也不甚黝黑,那张脸竟是黑的像云一样,那云越来越黑,甚至有堆积在一块的迹象。
白素衣看着他的变化,心里早已是慌乱不已,这大皇子明显是把自己的刚才一句话当作戏言了。以为自己是戏耍他的,在这个连“手术”二字都没有听过的世界里,那换眼睛一词无疑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出现这样的表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近乎狰狞的脸上,那黑色的洞吸引着白素衣,看着渗人,白素衣小脸突然变得煞白,一时间惊的没有血色,那罗袖轻轻的掩盖着那害怕之意,努力不让大皇子看出来。
那大皇子仅剩的一只眼睛,狭长的像一道深深的黑渊,深渊之下是飘忽不定的狠意,不知道大皇子何时会发怒,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大皇子的情绪已然起了波澜,不再像刚才的淡然。
“白素衣,你莫非在戏耍本皇子?你要知道,戏耍我的下场是什么?”那近乎狠厉的声音响了起来,犹如罗刹发出的声音。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看,刚才还说的郡主二字,现在直呼大名了。
白素衣心里暗暗着急,惊慌失措之中,那罗袖竟是随风开始抖动起来,眉头紧紧的锁着,一字横眉,紧紧的抿着嘴唇,牙印互相咬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定要冷静,冷静!”自己心里默默的在给自己打着底气。
她终是轻缓罗袖,淡白的俏脸之上,一丝血色都没有,那紧锁的眉头跳了一下,微微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素衣绝对没有欺骗你之意。”
“只有换一个正常人的眼睛,嫁接于你右眼之上,才有可能重见光明。”
“不然?”她顿住了。
那大皇子几乎疯狂的表情迎了上去,大声的说道:“不然怎样。”
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了白素衣眼前,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可是手心里冒出的冷汗竟是浸湿了一角,她连连向后退步,嘴唇已然没有了血色,哆哆嗦嗦的开口说道:“不然一辈子就这样”
那句话说完之后,她再有不敢面对他的眼睛,那手心里冒出的汗液提醒着她,镇定下来。
缓缓的睁开眼之后,那大皇子已经坐于正位之上,那裸露在空气之中的那只坏眼已经用黑布重新遮挡了。他静坐其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茶杯,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可那笑是那么的邪。
他身上又回复了刚才的状态,狭长的眼睛里全然没有东西,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才是本皇子失礼了。郡主继续往下说。”他缓缓的开了口,一切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素衣这才从惊慌之中醒了过来,这大皇子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像是个唱戏的,就连身上的情绪也是说收就收,难道这大夏皇的子嗣都是这样吗?
温其羽的情绪收敛的也很快,只是倒没大皇子的这么猛烈,那一刻突然的狰狞如同野兽一样,猛烈而可怕。
她轻轻的抿了抿嘴唇,尽量让自己干渴的嘴唇保持湿润,快速的心跳尽力的平复下来,因为她知道,一切才是刚刚开始。
“殿下的右眼已经退化甚至萎缩,绝对不可用了,现在只有找到一个和殿下血脉相近,或者眼睛匹配的人方可进行换眼。”
她的指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竟是印出了丝丝的血迹,为了让自己的说话有信服力,她努力的保持镇定,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不然可就真的一不小心惹得大皇子不顺心了。
别说她说大夏皇亲封的郡主,只要不是大夏皇的亲骨肉,那生命他可全然不在乎,这一点白素衣是深深相信的。
这郡主是大夏皇亲自封的,自然也可收回,大皇子做这点事情可是轻而易举,别看自己还救过皇后娘娘,这点情分在深宫之中可以说是微之又微。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当然在这个世界里也同样成立。
“那眼睛从哪来?”他疑惑的又问道,毕竟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太过新奇了。
“这个,殿下真的要听?白素衣小心翼翼的问道,如履薄冰,因为接下来的话生怕惹怒了这个大皇子。
他把手中把玩着的茶杯放了下去,算了默认了白素衣的话。
白素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血脉相近之人的眼睛最容易移植,没有排斥。还有从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一个与殿下眼睛相匹配之人。”
大皇子还是听不懂白素衣所言为何,那狭长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还是不明白?郡主可否讲解的清楚一些?”
白素衣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不想把话说的太透,但是大皇子咄咄逼问,她只好真实相告了。
“眼睛的来源有两个,一是大皇子的血亲之人,二是找一个与大皇子血型相近的人。”
“也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妹妹或者找一个血型相近的人。”
白素衣一溜烟的说完了这些话,不敢抬头去看大皇子的反应。
那大皇子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只是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从内心之处升起的冰寒让她不住的抖动着。
“本皇子这下听明白了。你要我换自己母后和妹妹的眼睛?
之后那近乎疯狂的笑意,响彻在这华丽的正厅之中,绕梁不绝,回音震荡。
这笑让白素衣竟是没有一丁点的笑点,相反是恐惧。
“这人莫不是疯子?”这是她内心之中的想法。
那温子华突然冲到了白素衣的跟前,狭长的目对着她的秋波。
“你这是让本皇子噬母杀妹吗?”
之后他又开口笑了起来。
“本皇子要第二种方法。不管多难,都要让我的眼睛重见光明。”他近乎嘶吼道,那声浪冲击在她的脸上,竟是生生的疼。
白素衣以为大皇子会答应取自己母亲和妹妹的眼睛,那也太疯狂的,那真是出于内心的冰冷,要真的是这样,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他不能做的。
血肉至亲都可以置之不顾,真是冷血,绝情。幸好他没有选第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