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的话让冰心突然想起自己和程森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那天,父亲再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的亲戚能借钱的她已经早就借了个遍,自己打工挣来的钱也根本不够在医院这么大的花销。
拿着手中厚厚的一摞缴费单,她很是无助,只好躲在医院的楼梯间哭泣。在她取出卡上积蓄交款时,却被告知所有费用已经被人缴付。
冰心有些不可思议,她再三询问那个好心人是谁,就被工作人员以不方便告知打回。这次的医药费有了着落,可是下回呢?再加上,从小父亲就教导过她,无功不受禄。那好心人为她垫付的钱,她有一天自然是要还给人家的。
所以冰心瞒着所有人,在夜色打工。
那晚,她照常上班,却没想到今晚需要她陪酒的客人只有一位。
她端着酒穿着夜色统一的工作短裙进入包厢的时候,程森就已经认出。那个女孩就是他在医院楼梯间看到流泪的人。其实那天程森心情很不爽,父亲逼着自己回家继承家业,自己的医生生涯面临终止。
说来也巧,他对管别人闲事是丝毫没有想法的。只是那天并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见面。
他还记得那晚开车回家,他看到路口有人出了车祸。医生的本能促使他赶紧下车,却看到一个姑娘熟练的急救手法。见伤者醒来,救护车到达,这个姑娘拿起一旁的书包悄悄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后来帮她纯属是为了和父亲赌气,既然父亲有用不完的钱,那他就随意使用好了。
夜色的陪酒有个规矩。
所有的陪酒小姐如果客人没有主动说话,那你是绝对不能主动开口。
今天程森是下了一台手术之后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距离和父亲约定的时间还有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想要放纵。
冰心将酒打开,为程森重新蓄满一杯后,安静的坐在男人旁边,一言不发。
其实,冰心干陪酒这段日子来,今天是她最舒服的时候。她身材本就高挑,皮肤又白,短裙下一双直而修长的腿让她被吃了不少豆腐。如今,她就这么安静坐着,只需要听着包厢音响里传出的声音,不用被人逼着喝酒,不用被人揩油。
旁边的男人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没有说话的想法。
她有些不安,打破规矩“先生,您喝慢些,这样对身体不好。”
恐怕没有想到女人会说话,而且还是关心自己的话,程森拿酒杯的手有些停顿,不过也只是一两秒,随即他就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在冰心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将她拉向自己,然后吻了进去。被强吻的冰心开始剧烈的拍打着男人,男人却纹丝不动。她察觉到自己的唇已被打开,然后辛辣的酒香窜入口中,她被他放开的同时,也使劲咳了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男人率先发言。
“为什么要找我?”
冰心有些不解,“先生,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会找您?”
程森缓缓的给自己又打了半杯酒,微微摇晃着酒杯。
“你不是在找那个帮你交清医药费的人。”
冰心有些吃惊,“您……”
“为什么找我?”
男人又问了一遍,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我只是想把钱还给您。”
男人冷笑了一下,“三十万。你是打算怎么还?靠你在这里卖色陪酒?”
冰心连忙摆了摆手,摇着头,声音有些怯怯的“我,我可以分期还的。”
如同听到笑话一般,程森看着冰心。喝了酒的他眼神里有些迷离,冰心却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嘲弄。
“不妨,我给你指条明路。三十万,你一分都不用还。陪我三年,每个月我会给你二十万。三年后,我们互不认识,再相见就是陌生人。”
看着眼前的男人,冰心只觉得他很是落寞。
为父亲治病筹钱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初。夜卖掉,可后来眼前的人帮她交了一切费用。她想,那不过是一层膜而已,卖就买吧。至少他算是父亲的恩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点头答应。而之后,她就被他带到了这间程森私人公寓里。在她跟着程森来到这间公寓的时候,她就已做好了失shen的准备。
只是之后的半年里,程森出现在这间公寓的时间少之又少。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的面,而她始终维持着他定下的规矩。
周末必须住在这里。
一次偶然,冰心得知程森和程竹有着一些微妙的关系。
她在学校门口亲眼目睹程竹上了他的车,而之后的一个晚上。她听到程森在打电话,具体内容她没有听太自信,只是偶尔听到程竹,亲妹妹,这样的字眼。
冰心的专业是应用心理学,对于一些人心中所想所知,她或许有推断正确的时候。然而每每面对程森,她总是想从他的面目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却无从得知。
冰心不得不承认,自从她答应程森那个要求后,她的父亲确确实实得到了比之前更多的关注。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她印象里的有钱人,他是个医生,而且也曾救死扶伤。
冰心一直觉得他的心中藏着很多故事。直到那晚,她再一次见到自饮自酌的程森。或许是看到父亲被他安置的很好,或许是这半年里他并没有丝毫强迫自己,又或许在那时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
冰心再一次主动的靠近了他。
在夜色这么久,她的酒量已被培养的七七八八,可是只是喝完了程森面前的一本酒,她就有些犯晕。
后来故事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知道。
只是看到他仿佛全世界都抛弃掉自己的样子,她的心就有些泛疼。于是,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看着男人浓密睫毛下深沉的眼眸,她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她的嘴里还遗留着烈酒的味道。停留在程森唇瓣上的吻,没有深入,只是静静的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