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我阅读过县志上那两张泛黄的纸张后,脑中零零散散拼凑出的内容。
大致就是当年事件的真相了。
黑暗的斗室之内,我和周书桃,还有道士三个人沉默着。
半晌,道士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紧绷许久终于松开的皮筋,泄了劲,有些疲倦地自语道:“到头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简直是乱搞。”道士说道。
道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原来是这样?我听了也徒生感慨。
周书桃眼神一暗,给人感觉道士对周家、对她祖上的指责,似乎都落在了她身上,让她产生了莫大的愧疚,从神情中就能看出来。
她低声地喃了句:“对不起……”也不晓得是在为谁道歉。
气氛又沉闷了一会儿。
道士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弄清楚事情的起因真相了,去找周英杰,这次彻底把这个事情给他解决了。”
我们离开周家祠堂,开始在宅子内寻找周家家主,准备进行最后的除邪仪式,然而,周书桃打了好几次周英杰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最后,我们是在进门的那颗百年柚子树对面的堂屋里,找到剩下的周家人的,周英杰当时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三爷、病中昏迷的周安茗和辛伯几个人互相依偎地坐在地上。
让人意外的是,院子的中央,站着和尚。
那个在与我交谈之后,就去向不明的破戒僧,此刻,他正穿着古朴的袈裟,握着佛珠,正矗立在庭院中央。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转过四分之一个侧脸来看我们,与我们的惊讶不同,他的眼睛如古井般平静。
最先敏感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是周书桃。
她冲上前去,扶住三爷问道:“三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三爷闻言怔怔地看向她,说了一句话。
“大哥死了。”
周英杰死了?我吃惊不已。
通过两人接下来的谈话,我大致猜出了我们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原来,我们离开后,周英杰便匆匆收拾,带着家人准备离开这栋祖宅,临走前却发现,周书桃不见了。周英杰找遍宅子上下,没有找见周书桃,以为她先一步离开宅子了,于是便带周安茗和三爷等人也打算走。
在辛伯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消失已久的破戒僧突然出现,穿着一身袈裟,出手救了他。
“小妹!徐大师已经知道,缠着我们家的是什么问题了!”
三爷激动握着周书桃的手说道。
周书桃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庭院里的破戒僧,又下意识看向道士和我。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想到一块去了,破戒僧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查出的事情,是否和我们查到的一样?
三爷还拉着周书桃的手,断断续续地在说话,通过他紧张下有些口齿不清地表达,我们大概知道,原来,和尚离开周家后去找到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曾祖母在旧社会的时候,曾是周家的婢女,后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周家。如今,老人家已经年岁过百,满头银丝,单从年纪上来说,可以说是活古董般的存在了。
今天破戒僧去找她,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睡在床上看见他来,长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他来了。
原来,这位老太太,竟就是当初周家派去照顾剩下怪胎的那个女人的婢女!
她将女人和小孩的事情,还有自己多年的内疚,全数告诉了破戒僧,说完以后,便当场离世了,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走得很安详。
没想到破戒僧,在离开周宅的这一段时间里,还真查到了和我们在祠堂里发现的一样的真相。
甚至可以说,还领先了我们一步。
“周先生,时间不等人,现在可以开始超度了。”
破戒僧突然说道。
“再等,我怕会徒生出变故。”
三爷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破戒僧是在叫他,忙连连点头说好。
破戒僧打算超度这宅子里的冤魂?我怔了怔,才忽然意识到一点,冤灵都让他超度了,我和道士干嘛?岂不是陪跑一趟。
我下意识看向道士,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道士皱着双眉,盯着破戒僧不满地切了声,有些不服气地自言自语道:“ 还是被人抢先一步。”
行里的行规,先来后到,我和道士晚和尚一步发现真相,就得让他先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和尚解决了,我和道士真的就成陪跑的了。
我和道士心情自然都很糟糕,且不说这次陪跑,我俩是豁出命在陪跑,光是那种差一步就能完成这件事,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人抢了先的感觉,就非常让人不爽。
不爽却也无可奈何,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和尚进行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