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是加价的最低价。
这场拍卖会,只要举一下牌子,就代表加一万。
我喊一千万,那姓齐的只加一万,意思很明显:你以为我不敢跟么?
这位齐少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人处世那么嚣张?我不禁好奇地在二楼寻找他的身影,但人太多,席位和席位之间有的还有格挡,我根本找不到他在哪儿。
“还有加价的朋友没有啊?”我听见主持人喊道。
可不能被人一万块就截了胡,我也顾不得找那姓齐的了,赶紧举牌子。
“石小姐,一千零两万!”主持人喊道。
我也只加了一万,算是回给那个齐少:你敢跟,我也不怕。
“嚯,你还真打算跟那个姓齐的对着干?”我冷不地突然听到黄皮子说道。
那语气,话里有话的,让我的心没由来地就咯噔了一下。
我本质到底是个穷人,在齐少这种真正的有钱人面前,确实是底气不足。
黄皮子的话惹得我一阵心虚。
我不自然地抱着手,斜睨向黄皮子:“不行?”
黄皮子闻言一笑,笑容里还有点幸灾乐祸,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石笑,招惹他,可不是明智之举。”
黄皮子的笑让我的背后有点毛毛的,到底假皇帝不是真皇帝,坐龙椅是会发慌的。
我跟这个齐少抬杠,不会是真怼了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了吧?
你说在这拍卖场里还好,走出这拍卖场,他还是大人物,我可是要被打回原型的,到时候他回头要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心里打鼓,凑过去问小声地向黄皮子打听:“这齐少……到底是谁啊?”
黄皮子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啊?”
我一脸天真无邪地摇头:“没听说过。”
黄皮子鄙夷地看着我:“你都不用微博的么?你自己搜搜看,这几天他正好挂在热搜上。”
呵……就他一个老妖怪还玩微博?我颇不以为意地打开手机,正准备看热搜,却听到主持人喊话。
“一千零四万一次!”
擦,那姓齐的又加价了!
我心一横,牙一咬,赶紧跟着举牌,管他是什么大佬,反正这春秋敖简我是必须得拿,想那么多干嘛?
想不到的是,那姓齐的也跟了,而且不多不少,正好一万。
嘿,看来他方才举牌,并不只是单纯想煞煞我的锐气,而是真的要与我相争!
我愣了愣,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不管我出多少,这姓齐的都会压我一头,多我一万?
这么想着,我试探性地喊了个十万。
果不其然,那姓齐的又加价了,还是一万。
靠,我都忍不住骂这个姓齐的阴损,他这个加价法,忒看不起人了!
简直是在大大方方地告诉众人:无论你出什么价格,我都受得起,而你注定会输给我,还只会输在一万上。
你想想,这敖简都拍到一千多万了,这么大的数额,如果输在一万上,那得多憋屈,多气人啊!
如果我今天真是来拍卖的,估计得被这个齐少爷气得给晕过去,但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开眼,我今天偏偏不是来拍卖的,他齐少爷的小算盘打错了,无论他喊什么价,我都是和他一样的:受得起。
我得得瑟瑟,索性也不想了,他齐少爷喊一万,我也喊一万呗,who怕who啊?
我俩就这么一个数一,一个数二地接下去了,谁也不过界,就这么一万一万加,看谁的财力和精力先耗不住。
但举到后面,我渐渐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为什么?
因为手酸!
举牌子,举一两下能叫举,举几十下不带停的,那叫伸展运动!
我和那姓齐的现在就在做伸展运动,春秋敖简已经被我俩从一千万,一万一万加,加到一千一百多万了。
你想想,一百多万下来,平均我得举五十下,而且后面越举越快,我的手是真的很酸很累!
而且我想到,那姓齐的那么有钱,很可能有马仔替他举,丫的就我在做伸展运动,我心里更气了。
但比起我,更受不了的,还是在场的其他客户。
大家都是大客户,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拍卖会,看你们神仙过招,一回两回新鲜,十几回那就枯燥了,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当我们加到一千一百零五十万的时候,已经有人起身离场,不愿意再等了。
在春秋敖简后面,还有几件拍卖品,人都走了谁拍?拍卖方这下坐不住了,开始让人出来控场。
主持人在听完一个黑西装说话后,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齐先生和石小姐,手中的牌都先暂停一下。”
闻言,我如释重负,赶紧把酸疼的手放下了,揉肩膀。
黄皮子见我这狼狈样,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咯咯笑声。
我白他一眼,认真地听主持人说话。
只见那主持人说道:“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们的春秋敖简,决定停止叫价,改为齐先生和石小姐两人之间盲拍的形式。”
盲拍?我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主持人接着说:“待会儿工作人员会将纸笺送到二位的手上,二位可以在纸笺上写下心理预期的最高价位,最后由我们第三方揭晓,一锤定音,烦请二位多配合一下。”
我听得都傻了。
这方法,霎时一听很公平。
但问题是,我怎么知道那齐大少爷会出多少啊!
万一猜不准,我不就凉了吗?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送纸笺来了。一张不过方寸大的小纸张,但看上面印的暗纹、金线,防伪技术快赶上人名币了!
看来是要来真的。
我拿着那张纸,抓耳挠腮,死想烂想都不出,那齐少爷到底会出多少。
说他想要竹简嘛……我又觉得他是想气我。
说他不想要,他出价又不带犹豫的。
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赌不起。
我必须得猜个准,不然阴沟里翻船,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我拿着那张小纸笺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总不能写它个十个亿吧?
你别说,我还……真不敢写。
毕竟是穷人,十个亿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怎么敢随便乱写?而且写得太夸装,万一引起别人怀疑,那就不好了。
我苦恼着,抬头看见黄皮子,他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灵机一动,此大仙智谋多端,不如让他给我参考参考?
我一脸狗腿地凑到黄皮子面前,讪笑道:“黄哥,你觉得我……该填多少好?”真的不愧是要求人,我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份讨好。
黄皮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那竹简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非得到它不可?”
靠,黄皮子这个没良心的,我大难临头,竟然还想套我的话。
我鄙夷地看向黄皮子。
黄皮子耸耸肩:“你不想回答那你就自己想。”
我不满地撇嘴。
黄皮子狡猾多端,跟他磨嘴皮,只有我吃亏的份,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对冥简感兴趣的原因是什么,不敢掉以轻心。
我心中权衡一番,想想算了算了,还是得自己想。
这么想着,我忽然想到一点,整场拍卖会,那姓齐的好像和我一样,只对冥简出过手!
难道,那姓齐的也是只想要冥简?
那如果是这样,我情况只会更加危急了,那姓齐的喊价只会往高里喊,不会低的!
我目色一深,正色看向黄皮子道:“那姓齐的,到底多有钱?”
这黄皮子这回倒没卖关子,而是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他还算没钱,那这个场子里,就没有人是有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