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集团,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纵是我这个新世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宅女,也常在新闻里看到。
它是一个新兴的商业集团,最近发展势头猛得不得了,横扫金融、医疗、科技、地产、教育各大板块,短短几年间就建立起资金雄厚、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
齐衡是朝歌的董事局主席?
心中一阵怪异。
我怎么记得上次看新闻,朝歌的董事局主席还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啊?我还记得新闻里他那亮锃锃的地中海……
怎么会变成齐衡了呢?
结合齐衡种种怪异,我好像隐隐猜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在走廊冷晃晃白炽灯下,我拿着名片的手心发寒。
最终迷亭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也处理完伤口了,我们三三两两的人,打算回周家大古宅,出马仙都变成这样了,也不晓得现在里面的人都怎么样了?希望我回去看到的不是一地尸体就好……
我们接二连三地往门口走,大家都没有说话。我发现没有道士,气氛沉闷许多,我们之间好像少了某种凝聚力,那个道士虽然偶不靠谱,但确实是尽力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没有他队伍就像一盘散沙。
走出医院大雨天地上满是泥脚印的大门口,天上一道闪电划过,一个狼狈的身影冒雨从院中走来,差点与我们撞个满怀。
借着大堂里昏暗的光线,我们看清来者。
道士??
我惊诧万分,他不是去市里了吗?这会儿功夫,车都应该开到山腰上了吧?
道士浑身湿透,冠着的道髻也有些松散,平日里擦得干干净净的AJ鞋满是黄泥,脏兮兮的蔓延至裤脚,感觉他像是刚从一片泥地里趟过一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雨下太大,去市里的山路已经塌方了。”道士烦躁地拧着头发上的水,喘息着:“别说车了,人都过不去。”
他顿了顿,严肃地抬头看向我们:“诸位,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伴随着滚滚闷雷,道士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我们的心里炸开。
塌、塌方?这村子本就偏僻,通往外界的公路只有一条,现在公路塌方,我们还怎么从山里出去?
我们……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哔,一道闪电照亮了一切。
众人面面相觑,惊惧交加。
……
道士冷静下来后和我们讲了具体的经过,他开车上山,走到半路发现山路前面有光,开过去发现是山林队伍在抢修山道,山体滑坡,一大块路都塌了。因为车上有伤员,道士自然不肯这么就死心。
他还往和林队里的人往前探了一段路,所以才把身上弄得那么狼狈,最后发现那路确实没法过人,于是只能无奈折返。
和道士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出马仙。
现在道路不通,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村镇医院的医生给出马仙继续处理伤口。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出马仙的伤势看起来虽可怖,但险险地绕过了脖子上的静动脉。医生说要是再偏一两毫米,我们当时看到的就是身上冒血喷泉的出马仙了,而且要是伤到主血管,她根本撑不到医院,半路就得嗝屁。
知道自己来时路上幻想的事情差一点就成真,我吓得手都抖了。
旧病房里的节能灯,我怀疑那老灯泡的瓦数估计超不过20瓦,整个房间在它的照耀下,像蒙着一层阴暗暗的冷蓝色的滤镜。
一张斑驳的白色铁架病床,坐上去吱呀吱呀响,看上去宛如上个世纪战争医院里的产物,出马仙睡在上面,半边脸都被白纱布覆盖着,伤情已经暂时稳定下来。
外头凄惶的雨夜,似乎没有尽头,大家坐在病房中,每个人都沉默着,这样压抑的气氛,让我有种胸口透不过气的感觉。
搓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我想起发热救了我一命的紫薇讳。
紫薇讳,是容临把它写在我手心上的……
容临……想起他我心中一阵迷惶。
容临他去哪儿了?我心中万分不安,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他了,本以为他只是出去转悠转悠,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我心中更不安了。
正思索着,道士的声音打破病房里的沉默,打断我的思绪。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们差不多,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吧?”道士说道。
我微微一怔,迷惑,为自己打算打算?
道士看向我们说道:“大家都是为了钱,才趟这趟昏浑水的。”他撇一眼病床的出马仙:“可这趟浑水明显不是那么好趟的,我们差不多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赚钱,也有命花才是。”
这才醒悟过来,道士是萌生退意了。
不得不说,他的话我真是双手双脚赞同,钱也要有命花赚来才有意义,我也很想走,可……就是不知道黄皮子那边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一声轻笑,我听到迷亭笑道:“你是准备要逃跑么?”
道士闻言像是被刺到,怒视看向迷亭:“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希望大家不要再出事!”
“希望大家不要再出事?”迷亭讥笑:“我看你是希望我们大家都走了,好自己一个人独分四千万吧?”
道士眼中诧异一闪而过,转为愤怒:“你!”
“迷亭!”
我忍不住出言呵斥他,迷亭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分,再这样说下去,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
“道士他不是那个意思……”我走到迷亭身边扯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
迷亭嘲讽地勾勾嘴角:“我看不惯他遇事就优柔寡断的那模样……”
“好了。”我皱眉打断迷亭:“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回头看向道士:“现在就算想走,山路塌了,我们也走不了啊。要走也得等到路修好,在那之前,我们都得留在这里。”
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集中精力,面前的问题,能解决多少……就算多少吧……”
我说的也是极无奈。
大家一阵沉默。
“也是。”
道士长叹了一口气。
都认同了我的想法,大家重新冷静下来,道士思索一番,抬头道:“那我们还是来说说看……”
他话说到一半,铁架床上忽然传来微微摇晃时发出的吱呀声。
大家齐齐朝病床上看去,惊讶地发现……
出马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