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被路婉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有些发愣,可瞧着那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又瞄了一眼皇后越发难看的脸色,便立刻明白九皇嫂的心思。
“哎呦,皇嫂,您还真的是神医在世,竟然一眼就让你瞧出本公主的不是来了。”
刚刚还一副健健朗朗的样子,但这一眨眼的功夫,便立刻虚弱无力,就差没直接趴倒在地。
路婉瞧出二公主这是读懂了自己的心意,立刻顺着这话茬一路向下说道,“二公主,你这身子可真是不成了,一看就是平日里心血熬的太久,这才内需中空了。”
“可不是嘛!本公主整日忧心思绪,又被大皇兄和大皇嫂欺负,哪里能有什么好身子呀!”
锦瑟这是铁了心要和太子过不去,这话说的也是越发尖锐,“皇嫂,要不是你进宫,本公主还不知道要难过到何时呢,总算身边有个像模像样的人了,心里的闷气也能缓解些,否则呀,这次倒下的人是父皇,下次可就是本公主了!”
这话一语双关,就是在寓意太子与太子妃别有用心,而站在一侧的裴煜算是全明白了,看清自家王妃和二妹这是要联起手来,大闹皇宫啊!
“锦瑟,母后还在这儿呢,你可别胡说八道,有什么事儿,回头到本王的府中再说。”
裴煜做事谨慎的很,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绝对不会意气用事。
但是……
“王爷,二公主这身子骨,哪里还能挺得到出宫的日子呀?!”
路婉用手在裴煜的后腰上怼了怼,便又扶着病病歪歪的二公主,晃晃悠悠的走在皇后面前,“娘娘,好歹二公主也是您亲生的,您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的,便要到阎王爷那儿喝茶去吧?”
“煜王妃,你竟敢这般说本宫的公主?你就不怕本宫……”
“母后!”
还不等皇后把话说完,二公主便直截了当的打断,“皇嫂说的没错呀,女儿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以往还能在花园里扑蝴蝶,现在也就只能在软塌上躺着了!”
她这话可不是说假的,锦瑟的确有段日子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寝宫,但却并不是因为身子不适,而是不想见到那和亲大使。
二公主乃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在这宫里,身份是一顶一的金贵,连嫔妃们都得礼遇三分。
而这一次,西域国因公主叛变一事,与中原的关系始终无法恢复如初。
两国皇帝一直都在为此事犯愁,直到太傅提议,不如直接把皇后的二公主嫁到西域,这样一来,便能让中原与西域重新修好,以免战事再起。
西域,那可是一处偏远的小国,一切都与中原截然不同,锦瑟自小就在皇后身边娇生惯养,又哪里能受得住那般蹉跎。
所以,皇后自是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可为了那“天下太平”四个字,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这门婚事。
可咱们的二公主那是什么脾气?简直就是一混不吝,要说路婉闹腾起来让人头疼,这位公主殿下也差不到哪儿去。
因此,为了抗拒联姻,锦瑟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要不是因为听说九皇嫂入宫侍疾,她才不会出来呢。
“母后,女儿即将远嫁西域,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母后您了,您就让皇嫂留在宫中住几日,就当让女儿乐呵乐呵,这样总成了吧?”
皇后瞧着二公主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算这心是石头做的,也没法再拒绝。
“罢了,”皇后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又把视线落在路婉的身上,“煜王妃,这里可不是煜王府,规矩多得很,你要是守不住这些规矩,就趁早赶紧离宫,否则,要是哪天真碰了那不该碰的禁忌,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路婉像模像样的侧身行了一礼,就算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而且,好歹自己也是古装剧的脑残粉,这宫里保命的套路,她可是门清。
“本王妃留在宫中,只为给公主治疗心病,绝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的。”
“最好如此。”
皇后一脸不信任的看着路婉,又瞧了瞧一旁的裴煜,“煜王,既然你家王妃把话都说到这份上,皇上也对你信任有加,太子妃的事就交由你来彻查,七日之后,给皇上与本宫一个答复。”
“是,儿臣遵旨。”
今日这么一闹,宫里的天算是彻底变了,原本互相平衡的局势,也因路婉而混乱。
嘀嘀嘀!
有如鸟叫一般的声音从二公主的寝殿传出,守在门外的宫女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可这刚一迈步,便想起公主早先交代的话。
但凡没有本公主许可,谁要是敢私自入寝殿,格杀勿论!
锦瑟可是这宫里说一不二的主子,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自是没有人敢把她的话放在眼里,除非是不想活命了。
“九皇嫂,这东西到底叫什么呀?放在本公主这儿都有些日子了,可一直没搞清楚这玩意该怎么玩。”
“这东西叫自鸣钟。”
路婉把手中的自鸣钟放在矮桌上,便又拨弄后面的弦,没想到这地方,竟还会有如此高科技的东西。
“自鸣钟是用来看时间的,咱们所说的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便是这表牌上所一一对应的数字。”
她耐着性子说道,便又指了指表盘正下方的钟摆,“每个半个时辰,钟摆就会左右晃动一下,也会同时发出滴滴的声音。”
“天呀。”
锦瑟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很是好奇的拿起桌上的自鸣钟,前前后后一通打量,“真没想到,那家伙做出来的东西会如此有趣,看来本公主真的是小瞧了他。”
“二公主认识做自鸣钟的人?”
这玩意儿别看小巧,可若是想要让表针动起来,里面的机关必须要非常精细,才能确保齿轮衔接得当。
所以,做自鸣钟的人,不但要有非常灵巧的手,更要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我当然认识他了,他叫洪渊,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