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殿下，” 路婉若有所思的看向锦瑟，眼神中多了一丝顾虑，“您终究是皇后亲生的女儿，又是太子的同胞妹妹，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大哥一命呜呼？”
路婉并不想为难二公主，这事儿都已经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太子和裴煜总得有一个人去阎王爷那报道。
所以……
“公主殿下，这事可非同一般，如果您不想卷在其中，也不想被夹在中间两面为难，您便……”
“皇嫂，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锦瑟的眼睛越发通红，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张秀气的鹅蛋脸因气愤而涨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
那段尘封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让二公主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每夜梦回时，总会被恐怖的事吓得惊醒过来，一身冷汗湿透身上的锦缎袍子，甭提那滋味有多煎熬。
“如果你的亲哥哥想要害你，你还会站在他那边吗？”
“你……”
“大皇兄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谋害父皇了。”
二公主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内室里回荡着，豆大的眼泪从眼角落下，“5年前，大皇兄出宫建府的前一天晚上，他在父皇的酒水中下了曼陀罗花粉，那花粉是有剧毒的，足以在瞬间要人性命。”
为贺太子成人出宫建府，皇上特意下令大办宴席，宫中好不热闹。
而向来贪吃的锦瑟，吃好了那特供的马蹄糕，便偷偷溜到厨房去，想要在厨房里再找些糕点。
可万万没想到，一时贪吃，竟然会驻下这番大错，甚至惹来杀身之祸。
但二公主并没有后悔过，虽然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甚至每日都要惶惶度日，可终究是救了疼爱自己的父皇一命。
“大皇兄在厨房瞧见本公主，知道自己的计划无法进行，只能把那下了曼陀罗花粉的酒倒掉，又威胁本公主，若本公主敢把这事说出去，便会要了本公主的命。”
锦瑟的声音越发颤抖，路婉心中也多了一分内疚，“好啦，公主殿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再想也无用的。”
路婉紧紧抱住二公主发冷的身子，知道这丫头这会儿是真怕极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这份恐惧，不是所有人都能身临其境的。
“太子不仁不义，就休怪咱们不念旧情，既然他这般不守规矩，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皇嫂，大皇兄三番四次派刺客行刺本公主，若不是本公主住在宫里，怕是早就没命了。”
锦瑟可是皇上与皇后最宠爱的女儿，这寝宫周围的护卫也是最多的，一天十几个时辰，连续不中断的守在门外，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但是……
“煜王府终究不是安全之地，若是九哥和大皇兄撕破脸，你们二人未必安全啊。”
“那就住在宫里。”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皇贵妃，突然开口说道，“若王爷母妃身染重病，或是命不久矣之时，自己的亲儿便会入宫陪伴左右，直至命归于西。”
“母妃，你……”
啊啊啊！！！
裴煜的话还没说完，二公主的尖叫声便在房间里响起。
瞧着一把不大的匕首插入皇贵妃的心口，鲜血如喷涌的泉水一般流了出来，这一幕着实吓人。
“婆婆，你这是要玩命啊！”
路婉也被吓得不轻，可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二公主那般大惊失措，强压住心头的惶恐，尽可能保持平静，把倒在地上的皇贵妃扶到床上躺好。
“都别愣着了，赶紧去叫太医过来，要是再晚一会，这命怕是保不住了。”
她知道皇贵妃为何要自个儿伤自个儿，不过就是想要找个理由把裴煜留在宫中，这样一来，太子和皇后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宫里动手。
都说这世上最真诚的就是父母的心，路婉这回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嘶啦一声，路婉扯掉袖口上的布料，压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上，“二公主，赶紧去找创伤药来，得先止血才行。”
“好。”
锦瑟已经被吓得彻底没了主意，只顾按照路婉的吩咐做事，七手八脚的在柜子里翻找着。
平日里，咱们的这位二公主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屋子里的东西到底放在哪儿，估计也只有伺候在身边的宫女很清楚。
可此时此刻，皇贵妃这般模样，锦瑟不敢让宫女进来帮着一起忙活。
这寝宫里几个是向着皇后的，又有几个人是太子安排在二公主身边，到现在也没能弄个清清楚楚。
所以，为了避免消息走漏，二公主只能亲力亲为，就差没把自己的房间翻个底朝天，总算是在一不起眼的柜子里找到一檀木盒子。
呼……
锦瑟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擦掉额头上的热汗，快步走回到床旁，“皇嫂，你要的……”
“我的姑奶奶呀，你要是再找不着，我婆婆这条命就得交代在你手里了。”
不等二公主把话说完，路婉便直接从她手中夺过檀木盒子，里面一共被分了数十个小格，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雕花精美的小盒。
浓郁的药香从里面扑鼻而来，看来锦瑟宫里的药匣子确实不凡，里面放了不少极为珍贵的药材，不少都是几十年才能炼就一颗的极品宝贝。
“二公主，这药匣子是从哪儿来的？”
“母后早些年就给了本公主。”
锦瑟打开最左侧第一格，从里面拿出一不大的药丸，用手掌捏碎成粉末，“皇嫂，这些都是最上乘的药丸，可外敷可内用，定是能保住皇贵妃娘娘的命的。”
瞧这二公主如此肯定的模样，路婉可以百分百打包票，这丫头一定是说了谎话。
这药匣子里的丹药不是世上仅有，就是极为罕见，七七八八凑上这一大盒子，那绝不是凡人能做得到的。
在煜王府闲来无事时，路婉也会偷偷溜进裴煜的藏书阁，在里面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杂书，其中便有一本珍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