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一认命地收拾完桌子后又回到书房向司空翊复命。
“怎么？不愿意当这霖王府的管家？”
司空翊手指轻捻书页，姿势不动只微微抬眼瞥了一眼羽一，见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轻轻地开口询问了一句。
羽一听到他那字尾上扬的语调，只觉得好像被人吊在了悬崖边上，冷风一阵一阵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只要是王爷的命令，属下就没有不愿意的！”羽一赶紧表了一波衷心，继而又皱眉道：“只是，现在就要让羽卫暴露吗？”
“不是让羽卫暴露，记住，你和羽二只是刚到府上的两个下人。”
司空翊放下手中的书，深如古潭的双眸望向窗外，“府上那些人，暂时不动他们，他们想监视，尽管监视罢了。我一个人这么多年过来了，但不能让第二个人跟着一起受委屈。所以，就算他们觉得怪异，也要让新人进府。”
羽一明白，自家王爷口中的“第二个人”应该就是那新王妃了，为了她，真的值得冒着暴露的风险吗？
羽一不敢问，王爷做的决定，他不明白却也无权干涉。
“况且，他们也监视不了多久了。”
司空翊看着天边逐渐沉落的太阳，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羽一悄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明明就如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但他总觉得身边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
“你去聚灵楼找羽四，让他安排两个丫鬟进府，要会服侍人的，不要像雨二一样只会喊打喊杀。尽快办妥，明早之前就要到。”
“是，属下知道了。”羽一领了命步伐急切地出了书房，冷死他了！
羽一走后，司空翊仍对着窗外看了许久，直到那太阳彻底隐于西山之后，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被夜色所取代，他才收回如那夜色一般浓黑的眼眸。
他母妃尚未去世的时候，将他保护得很好，不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也想尽一切办法治疗他的双腿，虽然没有丝毫效果，但至少拥有母妃关怀的他，还不曾知道原来生存其实是一件困难的事。
直到他十岁时母妃去世后，他才开始真正尝尽这人间薄凉。可笑他还浑浑噩噩三年，期盼着从前疼爱他的父皇，外祖会回心转意。
话本里有破镜重圆的爱情，有经年重逢的友情，有守护妥协的亲情。
一切似乎都在说着回头是多么轻易，只是他们不知，残酷的现实足以将所有退路斩断，让人无法再回头找到当初说好陪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人。
只是当时的自己也不知。
十三岁生辰被自己外祖拒之门外，遇到秋琳琅听到她的鼓励之后，他才痛定思痛。
无法修炼不代表是个废物，这人间从来不只有一种活法。
这是他母妃生前对他说过的话。
于是这十二年间，他创造了整个盘云大陆最有名的拍卖行“聚灵楼”，最有名的情报楼“捕风阁”，在自我沉淀的同时，他也逐渐意识到当年自己母妃和身边宫女太监的死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