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熵兴致勃勃打算好好给翱睿唠叨唠叨一下的时候,一盆冷水泼在了白熵的头上。
“今夜过后,你不要再来皇宫了。”
白熵大声问道:“为什么?!”
“换我去找你。”
这大喘气,吓得白熵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被翱睿讨厌了,所以不想看见他了。
“你能出宫了啊?”白熵有些兴奋的问。
白熵的兴奋,让翱睿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还是笑着点头,“还需要一些时日。”
白熵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来皇宫了?”
“宫中来了一个道士。”翱睿看着白熵,“难不成你想被那道士捉去?”
白熵使劲摇头,用行动来诠释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抗拒,“不想!但是我会小心,不会被发现的。”
翱睿无奈道:“不过等上几日而已,不值得你冒险。”
在翱睿的劝说下,白熵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同时也满心期待着那一天。
那时候,他就可以把翱睿介绍给耿幼安,把耿幼安介绍给翱睿了。
入世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白熵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
白熵是一只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小狐狸,在他有记忆时,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刻就是浑身是血的倒在深山中。
虽然浑身都是血,但是白熵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他也只当这是自己猎到的猎物的血,并未深想。
就这么凭着自己是只成了精的狐狸混迹在各个山头,也遇上过来打猎的猎人,但是都被他躲过去了。
若不是二皇子的兽夹着实藏的隐秘了虞欣些,被埋在层层的树叶之下,他又被骂山上一天大蟒蛇撞了一下,他也不会被区区一个捕兽夹给抓住。
后来他还偷偷去看了秋猎的数猎物,发现那只撞了自己的大蟒蛇已经被剥了皮之后,还有点幸灾乐祸,虽然后面多看了几眼就觉得自己肉疼了。
而且,也因此让他认识了翱睿。
给他处理伤口的翱睿很温柔,摸的他很舒服,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白熵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很喜欢翱睿。
所以在伤好了之后,他就靠着翱睿留下来地那一小块布上面的味道,找到了皇城附近。
然后他又遇上了耿幼安。
耿幼安问他要不要去他家,他想到自己也不知道住在哪里,肚子也饿了就同意了。
虽然现在的耿幼安没有一开始那么温柔了,有点凶,但是对他也很好,他也很喜欢耿幼安。
现在他最喜欢的两个人就要见面了!
看着白熵高兴的样子,翱睿轻声说了一句,“……后悔。”
声音细碎,白熵只是隐约听见了后悔两个字,“你刚刚说话了吗,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翱睿自然地回答:“没有,约是你听错了。”
“哦。”
白熵不确定的晃着头,也就这么信了翱睿的话。
白熵到皇宫还没有一个时辰,袁嘉澍也说过会助他一次,但翱睿还是有些不放心,“虽还未天明,你还是先离开吧,皇宫不宜久留。”
“啊……”还想挣扎一下多留一会儿的白熵,最后在翱睿的微笑中吞下了一肚子的话。
送走委委屈屈的白熵,翱睿静坐在院中,正要起身时,身后传来有些轻佻的声音,“这小狐狸长得还算不赖,就是傻了点,所以才会被骗。”
翱睿回头,果然是楚依白,“先生和道长都是一样的神出鬼没,若非常人怕是会被吓得不轻了。”
“胆子不小,也敢用话说我了?”虽然是这么说,楚依白却没有吧翱睿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岂敢。”这么说着的翱睿,脸上也没有一丝敬畏之意。
翱睿敬重着楚依白,但他也知道,楚依白不喜畏畏缩缩之人。既这般,他不如轻松随意些,楚依白也不是计较之人。
“只是不想,最后还是走到先生所说的那一步了。”
楚依白手上把玩着一块白色的玉佩,说是玉佩也算不上,只是一块白色的,有些圆润的玉胚。表面也不光滑,甚至说得上是有些瑕疵,在翱睿眼中是一块配不上楚依白身份的玉石。
只是楚依白对这块玉石十分喜爱,这块玉石一直挂在楚依白的腰上,有时楚依白甚至会把它解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翱睿只能猜想这块玉石对楚依白应该是有特别的含义。
楚依白的手指仔细的从玉石上每一处瑕疵摸过,上面凝聚着他和他的过往。
“天意如此。”
又是天意二字,翱睿还记得初次与楚依白见面时,是他被赵贵妃派人拐出宫外,在一处满是乞讨之人的荒凉街道。
那出街道没有房屋,没有遮挡地,街上却铺满了破烂的草席。
一身脏乱的流浪汉与乞丐安居于此,整条街道都充满了难闻的恶臭味,和腐烂的气息。
每到下雨天,这些人就会带着草席寻找附近的破屋和破庙避雨,等到天晴又回到这条街。
然后楚依白突然出现了,对身处在这条街道的他说:“你会成为人皇,这是天意。”
第二天,他便被皇帝派出来寻找他的侍卫带回了宫。
翱睿看向楚依白,问道:“对先生来说,天意是什么?”
楚依白抬头望向天,那是翱睿看不见的地方,“对我来说,天意就是天下万物最终的归宿。你是,我也是。”
“先生的归宿又是什么?”
“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楚依白就消失了。
楚先生还是这般喜欢卖关子,但是翱睿知道,楚依白不会说谎。
楚依白说很快,那便离那一天真的不远了。
翌日,上完早朝,翱睿便找上了走在自己身前的二皇子,“不知皇兄可否与翱睿一谈?”
二皇子等着翱睿这句话已经等了一天,他还当在翱睿知道蔷贵人在他母妃宫中之时,便会马上来找他。
“我还在想你能忍多久,看来七皇弟与蔷贵人果真母子情深。”
语带讽刺,二皇子这是在不满他直到现在才去找他。
二皇子的澜华殿和翱睿的小破院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说大小都不知道是翱睿的小破院子的几倍了,更别说殿中来来回回的那些下人。
挥退下人,二皇子坐在首位,高高在上的抬手,“坐吧,七皇弟。”
两人虽然是亲生兄弟,长相却无几分相似。
比起翱睿,二皇子的眉眼气度更加有侵略性,更加狠厉。
翱睿依言坐在了二皇子的下位,二皇子也不和翱睿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胡为应该不是七皇弟的人吧?”
他在之前面见胡为之时试探过胡为,但是那只老狐狸话里话外都在和他打太极,一点破都没有露出来,所以至今他仍无法确认胡为到底是属于谁的势力。
翱睿道:“如皇兄所言那般,翱睿并不认识国师。”
这二皇子并不意外,没有背后势力,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翱睿,不可能突然拥有这么大的助力。
“哦?”二皇子又问道:“那你可知胡为的由来?”
这个翱睿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胡为的来历并不简单,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翱睿:“不知。”
在二皇子要发怒之时,翱睿又道:“但是我知晓国师想要什么。”
胡为想要什么?
二皇子顺着翱睿的话,问道:“那胡为想要什么?”
“长生。”
不过两个字,却是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天阙。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二皇子笑了起来。
单单是这样无法说服二皇子,翱睿面不改色,又说了一句:“父皇也是。”
二皇子顿时收起脸上的笑,“你说可是真的。”
翱睿正色道:“翱睿没有欺骗皇兄的理由,且国师的确有办法能使人延长寿命。”
二皇子沉吟,一双鹰般狠厉的眼注视着翱睿的一举一动,心中正在揣摩翱睿所言有几分真假,“什么办法?”
翱睿一字一句道:“用妖怪炼制成的丹药。”
二皇子并不相信有关妖怪鬼神之说,只觉翱睿所说的都是一派胡言,太过荒唐!
何况父皇可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翱睿又说:“皇兄可知国师今年已经二百六十五岁了。”
二皇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这怎有可能?”
常人根本无法活到二百六十五岁,甚至只是过百都是难以做到。
但是如果翱睿说的是真的,那胡为能受到皇帝的重用也有解释了。
二皇子想,如今他就算再听到什么也不会惊讶了。不过短短一刻,他的认知便被翱睿几句话颠覆。超过凡人极限的寿数,和只在话本中出现的虚构精怪。
可是,翱睿说的这些,真的有存在的可能吗?
三皇子双眼微眯,“那胡为又为何对你特别关注?”
翱睿淡淡道:“因为我认识一只国师需要的妖怪。”
二皇子盯着翱睿,翱睿一本正经,双眼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着,二皇子不禁对翱睿所说地话信了几分。
“所以,这是你与胡为的交易?”
交易都算是抬举他了,翱睿摇头否认,“非也,国师要的不仅仅是这一点,他还需要一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