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和李宇关系如何?小区里有没有和谁起过冲突啊?”韩珺旁敲侧击地问道。
老大哥也没多在意,顺着他地问题就回答了下去。
“也好着呢,他们三关系可好了,打牌打麻将的时候也都一起,时不时地还聚在一起喝点小酒。”
“三个人从来没有闹过矛盾吗?”江之景有些疑惑。
“没有,这倒是没听说过关系一直好的很,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老大哥好像被拦住了,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这倒有些不正常了。
人活在世间,思维与他人总有一些不一样。从日常的小事再到决定金钱利益的大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作风,所以每个人的做法和考虑的地方也都不一样。
就像大家都同在一个公司,都在同一个创意小组里工作。上司给了你们组一个任务去完成一家餐厅的广告设计,二每个人的思维不同,想到的每一个设计都会不同。
根据性格,有些人暴躁,有些人温婉,而暴躁的人有可能就会和自己的观点不同的人吵起来,温婉的人就会互相谦让隐忍着。
而陈阳,杨志和李宇三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三十出头。
跟着老大哥的说法,这三人皆有赌博以及喝酒的习惯,根据科学依据,长时间的赌博喝酒会引起性格暴躁。
而他们三个又都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工作上的事一桩接一桩,在这个社会立足肯定有很大的压力,脾气暴躁起来是不可能不进行争吵的。
正常的几个男人总会有观点不同的时候,可能说碍于面子,但这只是在不熟层面上。如果按老大哥的说法,陈阳,杨智,李宇三个人都已经熟到了这个层面上,那应当会所有的话都直说。
自然少不了话语上的冲突,或者也有行为上的。
韩珺同江之景两人皱了皱眉头,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再多问,继续埋头吃饭。
快要离开时,韩珺起身到隔壁老大哥的桌上,和他道了一声谢,顺便想帮他付了这一桌的饭钱。
老大哥可不乐意了,他知道这些年轻人挣钱都不容易,虽然说是件好事,但总良心过不去。他辛劳了大半辈子,为人老实,实在接受不了。
韩珺的方法没有得逞,两个人僵持了很久,最后老大哥让了一步说:“哎,小伙子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再给我买几罐啤酒吧。”
从老大哥的桌子上可以看出来,他也是个爱喝酒的人,天气有些热,喝几罐啤酒是难免的事。
大概除了韩珺他们这一桌每个客人的桌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两罐啤酒,没办法,下午还有工作呀,不然李潇和肖气两个人是绝对会缠着韩珺要喝啤酒的。
天大地大,案件最大。
韩珺扭头看了眼方隐,方隐坐的位置里冰箱更近一些。
她对上韩珺的视线,立马就懂了是什么意思,这大概就是多年一起工作的默契吧。
轻轻地推开冰箱门,一阵凉爽就扑面而来。
在这酷暑之中,一罐啤酒或许是最好的慰藉,冰箱里有不少品种的饮料和酒类,方隐看了看,随手抽了几种啤酒。
几罐啤酒虽然不多,但还是沉甸甸的,她一个女孩子难免有些难拿。靳小妍见了连忙想伸手上去帮忙,可惜手还未到,方隐手中的啤酒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接过去了。
是江之景的手。
靳小妍收回手,坐在一旁慢慢的看着,总觉得有一出好戏要上演了。
那日方隐对她说的话,现在还在脑子里盘旋,不过再看看将江之景这副模样,也许这两个人都是互相暗恋却不自知呢。
她笑了笑,有些开心又有些心酸,不知为何,她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番,又回到了韩珺的身上,就那么停住了,不再移动。
尸检所。
下午两点。
太阳正热最热的时候,尸检所里的温度却低到了极致。
为了让这些尸体保留的时间更长,而且不发出腐臭,通常情况下都是采用的冷冻。
宋秦就像来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换上口罩,手套和防护服,就进了解刨室。
靳小妍和韩珺一群人就在解剖室外面,纵使这尸体一直在冷冻室里冰着,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些腐败的烂臭味,宋秦习惯了,自然没有什么感觉,但对于靳小妍和韩珺这种没有见过尸体解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况且有些人天生就看不了这些东西,靳小妍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但一旁的李潇和肖气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解剖室没有墙,而是在走廊里一个像玻璃房一样的装置,墙面被玻璃给代替了,从外面能够看到里面,里面也能够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
纵使门关上了,听不见解剖的声音,闻不到腐败的烂臭味。
但李潇和肖气两个人还是难受的上吐下泻,模样囧的很。
方隐看着二人无精打采的样子,颇有些嫌弃:“哇,不是吧?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垃圾啊?我和小妍两个女孩子都没有这种感觉。”
靠在玻璃墙上默默看着宋秦解剖的靳小妍无意之中听到方隐提到自己的名字,侧身看了看,笑了一下。
李潇和肖气二人正好抬头看到了靳小妍这个渗人的微笑,脚都开始有些打颤,有气无力的跟方隐解释道:“不是我们弱,是你跟小妍都不是人啊,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几个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切,就是你们太弱了,如果韩奕在这儿肯定也不会像你们这样,对吧?小妍?”方隐将话题抛给了靳小妍。
这一番话才让靳小妍意识到韩奕还在车上睡觉,天气热,早上韩奕还跟着他们跑东跑西的,中午吃完饭进了有冷气的车里放松了身心,他又处于长身体的关键时期,背脊才刚刚靠上座椅韩奕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为此一车的人还笑了他半天呢,笑他不该是只兔子该是只猪。
其实靳小妍也不知道韩奕能不能接受这种画面,但他经历那么多,应该会比李潇和肖气眼前这个模样好一些吧。
“小妍姐。”靳小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往远处看去,原来是韩奕。
约摸着是睡醒了,整个人活蹦乱跳,颇有精力。
他百米冲刺过来,揽住了靳小妍的腰:“小妍姐,你们在干什么啊?”
靳小妍指了指玻璃房,示意他自己看。
韩奕稍稍踮起脚尖,往里面探了个究竟,宋秦解剖尸体的画面被他尽收眼底,但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轻轻的看去,又淡泊的收回了眼神。
跌坐在玻璃墙上,背对着宋秦的李潇和肖气两人像见鬼了一样。
这你妈哪里是小孩子呀?面前这一群人可能都不是正常人。
“哎,肖气,你说我们是不是进了一个满是妖魔鬼怪的地方呀?这群人真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啊,待着他们之间,我都感觉这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正常人了。”李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
玻璃房里,宋秦手法娴熟的检查着三具尸体,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资料,而是冲去了冲澡房,和腐烂的尸体待久了,衣服难免会有一些烂臭味。
正常的法医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也都是去冲澡洗澡。
终于解剖完尸体,李潇和肖气两个人也慢慢缓了上来,开始翻看宋秦发在群里的资料。
尸检报告显示,陈阳,杨志,李宇三人死亡原因各不相同,陈阳是因为流血过多而身亡,而杨志和李宇则是因为窒息而亡。
而对比巷子的犯罪现场,并没有特别多的血迹,那么极有可能这个地方不是他们死亡的第一现场,而是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第一现场。
那么这个死亡的第一现场又在何处呢?
第一次杀人时通过让受害人流血而身亡,为何这么残忍呢?又为何在后续二人中改变了杀人方式呢?
从胃内提取溶物中发现,三人死之前都曾饮过酒,酒量还不少。
那么死之前最后一餐酒席又是在哪里吃的呢?三人的死亡时间又各不相同,那喝酒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犯罪嫌疑人特意所为?
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勒痕和打斗痕迹,不过体内的血液缺少了许多,最大的创面就是各自被剁掉的身体部分。
陈阳的整个左腿被切割断了,现在也没有找到左腿的部分。
杨志则是双手双脚都不见了,双手双脚连心都不知道他被割去的时候是我多么的疼痛。
而李宇的情况就要好太多,他只是右手小拇指的指头没有了,比起前两者的大创面伤害,如果他不是被窒息勒死的,应当没有死亡风险。
线索挺错综复杂的。
如果时间有些晚了,也到了该下班的时候了。
韩珺决定先放大家回家,明天开会来整理这些线索,再进一步推测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原因,还有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一系列的事情。
休息不好就没有动力,那就不会用更快的速度去解决这个案件。
刚上车那么一会儿,大家都期待着回家能够躺上床好好睡一觉,但韩珺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您好,韩室长,这里是老楼501,我刚才巡查的时候发现501的房间里有很多血迹柳了出来,一开始我以为是房间主人在杀什么动物,也就没有多想,后我不放心再折回来的时候,就发现501的门开着,玄关的地方躺着一个人,怎么叫也没有知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这都快要急死了。”
打来电话的人是老楼的巡逻保安,整个老楼居住的都是能人,按道理说不会这么容易被杀害,这下几桩案子是碰到一起了。
韩珺捏了捏眉头又不好拒绝,因为整个老楼都是由601来管理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准备下车,一个人前往老楼,一群人见状赶忙问他:“室长,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
韩珺神色暗淡几分,掀开薄唇:“老楼501发生了命案,刚刚保安打电话来,我需要回去一趟。”
一桩命案本来就不容易查了,几个人可能也需要很长时间,有些案子几十年都没有进展,更何况老楼里住的都是一些能人,他们的恩怨可多着呢,能杀掉能人的肯定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让韩军一个人去查这桩案子实在冒险,况且他一个人去了可能也没有什么太大进展,可以说是徒劳无功吧。
江之景皱了皱眉率先开口:“室长,我陪你去吧。”
靳小妍也紧随其后:“韩室长,我也去,说不定我能派上用场。”
方隐看了看江之景,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喜欢的女人都去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也去!”
小跟班韩奕自然是要去的,至于肖气和李潇见了这副画面也不好拒绝,有些焉巴,但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约摸着是因为601那份荣誉感,其实有一些疲惫,但所有人还是跟着韩珺出发了。
到他老楼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了,各自都给家里说了一声,可能要晚一些回去,靳小妍也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和妈妈报个平安,每个人都安下了心来静静的向事件的发生地点走去。
老楼虽然叫老楼,但其实一点也不老。所有的设施以及楼房都是全部新做的。
夏天的六点多,虽然天色不算特别黑,但也有一些灰暗了,走廊的自动感应灯应声而亮,就好像懂人性一样。
他们径直坐了电梯就上了五楼,刚出电梯门就闻到一阵血腥味,味道刺鼻,弄得李潇和肖气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
501的门口还站着那名报警的保安,他的腿有一些打颤,似乎神色绷得很紧张。
听着韩珺一群人的脚步声,那名打电话的保安颤颤巍巍的开口,有一些提防:“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儿?”
走廊虽然有灯,但是是背光的,在501的门口压根看不清外面是什么人,保安的声音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他的神经有些紧绷。
靳小妍柔柔的开口:“我们是楼上601的,请问发生什么事?”
在电话里保安虽和韩珺已经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但还是不够仔细,韩珺也就没有开口提。所以在场所有人之中除了韩珺知道一些事件的流程,其他人就再也不知道了,靳小妍这句话也问的理所当然。
打电话的保安听到靳小妍的声音,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那杀人犯又回来了呢。”
人在生与死面前总会有些胆小。
虽说能人可能与普通人有些不一样,但终究也会有生有死,有来有去,生命只有一次,珍惜是应该的,害怕也是正确的。
“你不用害怕,既然我们来了就会负责你的安全,你现在是属于第一现场目击证人的身份,说什么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江之景拿出记录本,好似在等待什么。
韩珺慢条斯理让了一个身位,示意让宋秦进去验尸,看着宋秦慢慢进去了,他才缓缓开口:“如果我们说说刚才发生的什么事吗?最好仔细到时间。”
面前的保安神色又有些恐慌,但还是陷入了沉思中,慢慢回忆起来刚才的事情。
“我是5:00开始巡逻的,五层基本上都是我在负责,一个小时巡逻两次。”
居住能人的小区和不同的小区不一样,我们需要时刻警惕能人会不会像恶能人发展,或是有些人后会暴走。
暴走后会造成的能量失控,小一些可能会打伤人,如果大了,可能整栋老楼都会被毁掉,这就是保安的日常工作。
“按照我平常的走路速度,每次巡逻一遍大概是?呃……十分钟的样子。”
江之景详细记录着保安说的每一句话,而韩珺则开口提问,两个人相辅相成。
“走完一遍十分钟,那501在第一个,开始时在起点再巡逻一遍就是终点,你走完一遍会休息吗?”
“一般都会,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会停下朝窗户外面看一看。然后就趴在窗台上做记录,保安是每个人都要做记录,从早到晚什么时间,每户人家的状况是什么样都要记录,有些人可能就是一天下来几次或者一天记两次。但是,我这个人性子就是急,刚刚做完的事情就必须得记录下来。”
保安室做记录,这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于平常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但这一次的记录也许会给韩军他们有一份很好的证据。
“记录本在哪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保安摸了摸自己裤子的大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笔还夹着一本本子,本子皱皱巴巴的,看起来用了很久了,他将本子抚了抚平递给的韩珺。
韩珺接过手,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从巡逻时间再到每户人家的状况,以及每户人家有没有人等一系列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可以看得出记录本主人的细心。
“刚刚五层的记录在哪一页?”
记录本记录的东西太多了,主人似乎不是按照顺序一直往后记录的,而是有些错综复杂,韩珺看不懂就忍不住开口问了问保安。
“哦,本子给我,我帮您翻到吧。”
韩珺将本子还给了保安,没一会儿又从他的手中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保安五点开始巡逻,也就是五点左右经过了501的门口,根据记录本上记录,501的门是关着的,没有任何动静。
“你记录要花多长时间?”韩珺开口问着。
“啊,大概二十分钟。”保安也如实回答。
如果说按照保安的回答来算,也就是他5:00经过了501的门口,5:10的时候巡逻完了这一层楼做了20分钟去写了记录本。再从镜头往起点走又花了十分钟,总共是40分钟。
介于501的门是锁着的,我们并不知道501里有没有人,保安也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有没有可能从保安巡逻开始501里的人就已经被杀人犯给挟持了,然后保安巡逻结束准备走了,后来又不放心又回来了,所以让保安发现了这个第一现场,也就是这个保安前脚刚走,杀人犯就从501里面逃出来了,然后保安再转回来时杀人犯已经走了。
如果就这样去思考的话,那么只有40分钟的时间可以杀人,40分钟想要去杀一个人,其实不是特别容易的。况且501住的人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有着自己能力的能人。
能够找到的书面信息只有这一些,接下来的就要看这第一犯罪现场了。
宋秦蹲下身子,首先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是否已经死亡,约摸着是因为以前在急诊科工作吧,只有那么些个职业病。
确认死亡后,他开始查看周围的东西,玄关处有一大滩的血迹,往里走一些,还有一些拖拽的痕迹,血迹和着拖拽的痕迹融为一体,形成了一道道血痕。
夏天许多事物总是会加速腐烂,血迹已经吸引来了许多苍蝇。
宋琴走近了一些发现在茶几的桌角,好像有一样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小心地掠过血迹,抬手将茶几桌角的东西拿了起来。
是一张纸条。
如果说是纸条再明确一点的话,可以说是一张支票。
金额高达三万元。
宋秦的眼眸一怔,好像这桩案件又复杂了一些。
再去看尸体。
初步判断此人是窒息而亡,他的左手小指被剁下来了,断肢也不翼而飞,和陈阳,杨志,李宇的死法几乎相同。
但进一步的死因还要经过解剖尸体才能得到,只是看表面上的,只能得到这一些信息了,并不是特别准确。
如果不出意外,这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接下来就要查看这个人的身份了,看一看与陈阳,杨志,李宇是否有过接触了。
如果有,那么从这桩案件入手可能能够更快的锁定犯人。
毕竟这里是室内,可留的证据会多很多,而且是才发生不久的犯罪第一现场,只要细心。
宋秦将支票递给了韩珺,示意韩珺仔细看看。
支票好像是个人汇款的支票,金额为三万元,被汇款账户开户名叫黄忠,而汇款人则是叫胡翔。
如果猜的没错,现场死去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二者其中之一了。
不然这张支票也不会在他家里,除非这是犯罪嫌疑人留下来的,但如果是犯罪嫌疑人不应该这么不小心呀!
这给几个人都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惑,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死去的这个人的身份核实。
江之景蹲下身,随手翻了一翻地上的男人的衣服口袋,口袋里的钱财被一扫而尽,连手机也不剩,除了几张卫生纸什么也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便在这人身上找不到线索了,他起身向房子里走了走。
正常来说,一般人不将身份证带在身上,那么一定是放在家里,就算没有身份证也会有房产证什么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带有他照片的证件。
501的房子不大,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住的,走出玄关,就是一个客厅,客厅旁边就是卧室。
卧室不算乱,但也不算特别干净,床头柜里好像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难道说这桩案件只是入室抢劫吗?也许是入室抢劫时主人突然回来,被逼无奈只好杀人灭口?虽然说这也有道理,但是就算杀了人也不该剁了他的手指头呀。
江之景走近了一些床头柜,开始查看里面的东西。
所有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只剩下一张他的身份证和几张纸。
此人名叫胡翔,45岁,M市人。
看穿着应该是个小老板,反正生活过的还算景气。
几张纸貌似是借条,是胡翔向其他人的借条,借款人则是叫黄忠。
和刚刚的支票对应上了,或许这是因为钱财而产生的一桩杀人案。
但总觉得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已经有了这些线索,接下来就去寻找这个叫黄忠的人,不过大概要等到明天了,等明天上班了,用电脑的系统查一查黄忠这个人。
宋秦打电话叫来了尸检所的人,这尸体不能一直放在这儿,都是一直放在这,就这么一个晚上,估计这弄老楼明天都能闻到一股烂臭味,况且明天他要解剖这具尸体。
草草的看完犯罪现场,已经八点多了,韩珺出了501的门,抬头看了一眼走廊,老喽不比之前的小区,这儿设备比较先进,有可以转动的摄像头。
看来明天还要找人抽点时间查查这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了,如果经过录像里出现了黄忠这个人,那么他们就可以递申请,传唤他了。
如果说明天解决完监控视频,尸检这些事,下午递申请令,那么最多明天晚上就可以传唤黄忠了。
没有证据的,潜意识上这种案子在几个人的眼里还是与小区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
毕竟在场的证据没有一个是指向于小区的案子有关系,谁也不会想到。
明天他们将迎来一个从未意想到的“事实”,导致了最后这桩案子往后拖延。
靳小妍出发回家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她刚出老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小妍,天这么黑了,我送你回家吧。”是韩珺的声音。
虽说太阳早已不见,但月光还是格外的明亮,皎白的明月光照射在韩珺的身上,仿佛给他完美的身影打了一道不可挑剔的阴影,男人的眼眸有些深沉,远远望过去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靳小妍沉迷在他的漆黑眼眸中。
仿佛被吸进深渊一般,无法逃生。
男人好像看到了靳小妍对他的痴迷,浅浅的对她笑了一下,好似想用温柔将靳小妍狠狠地困住,让她再也无法逃离。
靳小妍愣了半天,男人又开口:“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正常女生都不放心,况且是你这种体质呢?”
听到这话进校园的心有些痛,不知名的痛。
约摸是这句话让靳小妍猜测说是换做其他女生,天色晚了,韩珺还是会送她回家。
“好啊,谢谢韩室长了。”
靳小妍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她不想自己出差错,毕竟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靳言现在还不知下落与生死,如果说靳小妍也没了,那么靳母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不愿意看到那种情景,那种让人无比心痛的情景。
车窗外黑色的树以高速向后倒退着,被风刮得呼呼响,天空清澈透明,月光洒下来照在树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
靳小妍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很想一个人占据韩珺的所有。
想着想着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靠在坐椅上睡着了。
韩珺看着酣然入睡靳小妍嘴角笑了笑,该说她没有防备呢,还是蠢呢?
这是对着韩珺自己,若是对其他男人这该怎么办?想到这儿韩珺的心里就五味杂陈的。
介于他还要开车,夜晚的高速公路又不好开,他只能装这些有的没的想法甩到脑后,让自己专心开车。
“小妍,小妍,到了,下车吧。”靳小妍再次睁眼时,车已经不再前进,月光透过车窗照射在靳小妍的脸上。
也不知道今天一天多久没有放松过了,还是太累了的原因,靠在座位上看着路旁风景的靳小妍睡着了。
“到我家了?”靳小妍张口,神色有些不清醒。
韩珺皱了下眉,口有些渴,松开副驾驶的门把手,将身子埋进车子,越过靳小妍,伸手去拿杯子。这下靳小妍倒是完全清醒了,韩珺侧身凭空伏在的身前,很近。
“水,你要喝吗?”靳小妍看着对方喝完水,递给自己下意识的双手接过,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思想有些龌龊,韩军只是想喝水了,而自己却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嗯……韩室长……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靳小妍开口看着退后一步的韩珺朝他看了一眼,几秒后心虚地撇开眼,脑补了一些什么,脸色有些微红,再次开口道。
韩珺的神色一愣,他之前有查过靳小妍的住所,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私心吧,韩珺有些不好开口,便打了个马虎眼,神色淡定的拿韩奕当了挡箭牌。
“之前听韩奕说的。”
听完这番话,靳小妍的脸色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懊恼着自己都在想一些什么龌龊心思。怎么会以为韩珺是特意去查了自己的住所呢?
为了让自己平复下来,忘记这件事,靳小妍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拿着自己手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
喝完还问着韩珺:“呃……韩室长?杯子放哪儿?”
这边韩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杯子,自己又喝了几口。
看着拿过杯子的韩珺仰头喝水的喉结,靳小妍把自己龌龊的思想一个劲的往回塞,但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始终往外冒。
最后注意力看上了茶杯的杯口,她突然意识到,这杯子好像韩珺之前已经喝过了。
那么这是?间接接吻吗?
靳小妍的脑子短路了几秒,就像这夜色一般沉静,什么反应也没有,强迫自己现在不要想。
“走吧。”韩珺将水杯放在一边,把车门往后拉到极限,方便靳小妍进出。
靳小妍开着敞开的车门,才发现车停在了她家大门口,小区里已经没有人了,搞得像她和韩珺在偷情一样。
靳小妍揉了揉脑袋,还拍了拍脸让自己能迅速平静,她不想引起韩珺的注意,然后给自己招惹麻烦。
韩珺倒是轻松的迈着步子,丝毫没有顾虑。
两个人的气氛说不上是和谐,只能说是默契使他们都没有说话。
靳小妍抬头看了看小区楼,发现自己家的窗户灯还亮着,她加快了脚步,没想到一头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
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这才发现坚硬的东西是韩珺的后背,而在韩珺的前面还有一个妇人的身影。
韩珺转身轻柔细语的说着:“没事吧?”说完还想伸手去揉一揉靳小妍的额头。
靳小妍沉沦在这份温柔之中,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夫人就是她的母亲。
身影单薄的妇人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咳咳,小妍,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靳小妍母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而进校园的眼底尽是尴尬。
也不知这尴尬从何说起,她半天没有说话,靳小妍的母亲却开口了:“这位先生是?”
礼貌的问题让靳小妍回过神才意识到还没有向母亲介绍韩珺,她甩了甩脑袋,伸手指了指韩珺介绍道:“妈,这是我的上司,是韩珺,韩室长。”
“您好,阿姨,叫我小韩就好了。”韩珺礼貌的笑了笑,身体微微作揖,向靳小妍的母亲打着招呼。
靳小妍的母亲也客气的说着:“哎,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我们家小妍回来。”
“没事的,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天已经这么黑了,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家就顺路送回来了。”韩珺的话听起来有些客套,但字字都是真心的。
靳小妍的母亲看着这个绅士又俊俏的男孩子心里满是喜欢,由衷的说道:“哎,韩室长,来我们家歇一会儿吧,都这么晚了,最好今晚也别回去了。”
靳小妍被她母亲这一出急得眼眶发红,留自己的上司在家睡觉是个什么状况?这未免也太过奇葩了吧?
她开口想要制止自己的母亲,但话还没到嘴边,刺激的胳膊就被母亲狠狠地掐了一下。
她这算是懂了,若是不爱她母亲的做,她可能又要吃苦头了。
虽说靳小妍的母亲不会动手打她,但絮絮叨叨的唠叨声真的还不如打她强点儿,有时候还会故意做出一些恶魔料理来,就是为了让靳小妍长点记性。
靳小妍默不作声,也没有开口挽留韩珺,撇了撇嘴望了一眼他的母亲。
韩珺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原来还这么开放,不过他现在确实不适合留宿,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也不迟。
“不了,谢谢阿姨,下次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您的。”
说完韩珺便颗颗急切的想要下楼,靳小妍的母亲看着要远去的韩珺,连忙推了推自己的女儿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去,快去送送小韩去,这个是个好机会。”
靳小妍被自己母亲的脑回路给惊到了,看来她这是误以为他们俩有啥子关系了,母亲还创造机会让她和韩军单独相处,这时候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嫁出去啊!
“妈……”靳小妍哀怨了一声,有些羞涩。
“快去快去,听妈的话,人家韩室长是客,还送你回家,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听到没有?”靳小妍的母亲又大力的推了推,弄得靳小妍差点飞出去。
韩珺站在前面笑了笑,伸手轻轻扶了扶她,靳小妍见状也就跟着韩珺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什么话语。
靳小妍也不好意思开口,韩珺先打破了寂静:“阿姨真热情啊。”
靳小妍的脸刷一下红了,特别想这个地洞钻进去,有个爱瞎操心的母亲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对不起啊,韩室长……我妈妈她……”她想解释什么,却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顺溜了,韩珺却打断了她的话。
“没事,阿姨就这性子挺好的,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上楼吧。”
说完,韩珺摁了摁车钥匙,车灯亮了一下,他大步流星的上了车,等待着靳小妍上楼。
靳小妍看出他的心思,连忙摆摆手:“您先走,我再上去,不然我妈又得说我待客不周了。”
韩珺笑了笑,也默认了,发动车子就想调头,但是,车却没有反应。
就像坏了一样,他看了油箱表,没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