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他的妻,成了他孩子的娘,成了他的皇后,陪他君临天下。
朝夕陪伴了那么多年。
就连和宸妃闹僵的那段时间,也是她陪着他,开解他。
就算是朝堂上遇到了问题,他也会不自觉地去找她,与她聊,她有时候能给她提点,让他恍然大悟。
他喜欢她的宁静淡然。
也喜欢她的聪慧懂事。
宸妃人在佛堂;
而皇后,是心在佛堂。
望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皇后,皇上的心口突然缩紧。
总感觉好像什么东西丢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丢的是什么。
皇上又转而问皇后处理黎茜婷的事情:“皇后认为怎么处置黎茜婷?”
皇上对黎茜婷依旧不放心。
皇后淡然一笑:“何来处置?她今日又无过错,反有功。”
皇上说:“但紫龙在她身上,着实危险了一些。”
黎茜婷和她身边的人的存在,已经大大地威胁到了皇权了。
皇上思来想去,还是无法对黎茜婷完全放心。
皇后劝解道:“黎茜婷她若真有心要与你作对,你先烦恼着也无用,不如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再做商议。未等有证据你便先怀疑人家,人家便是个好的也保不齐被你逼成了有不轨之心的。”
皇后又说:“即便是皇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些事情若实在是处理不好,皇上便宽了心,由着它去吧。”
“明知道无能为力,还偏要烦着自己,你不是给自己白寻了烦恼吗?你的头疼之症便是这么来的。”
听到皇后提及自己的头疼之症,皇上失笑:“朕为一国之君,深知身上有着多重的担子,百姓在乎的是朕能不能为国为民,群臣在意的是朕能不能赏罚分明,各家族在意的是自身家族的利益,只有你在意的是朕心烦不心烦。”
皇后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皇上看着皇后的笑,一时间有些恍惚。
年过四十的他,这半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最热烈的,便是与宸妃的纠缠。
宸妃之于他,便是那一杯最浓烈,最香醇的美酒,让他长醉不醒。
皇后则是那一汪清泉,干净清澈,味道有些寡淡,但却是最能解渴的。
皇后见皇上凝视着自己,便又对他说道:“皇上,于国,黎茜婷有恩于大秦,她帮着皇上您揪出了贵妃等人,最后还帮着大秦铲除了国师。今日若非有她,你我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再者,除了一国之君,你还是个父亲,你是炎儿和昕蕊的父亲,而黎茜婷于炎儿,于昕蕊公主都有恩!你作为一个父亲,对救了你两个孩子的人,应当心存感激才是。”
皇上点点头,彻底被皇后说服:“听皇后的一席话,朕顿感明朗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上谬赞了,臣妾不过是些粗鄙之见。”皇后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同一时间,上官暮寒在陪司空炎喝酒。
“我说朝中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去忙活,你这个做太子的却在这里喝酒,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上官暮寒调侃道。
上官暮寒就是嘴欠,一旦混熟了就忍不住。
“反正一晚上也忙不完,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烦恼的事情等明天酒醒了再说吧。今天我高兴,还请上官兄陪我一醉方休,暂且抛开那些烦心的事情。”
郁结于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司空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心情大好,好到他想要大醉一场。
而如今,能有这心情和时间陪自己喝酒的也就只有上官暮寒这个来自大楚的局外人了。
“好,好,那我今天就陪你喝个痛快!”
上官暮寒今晚就舍命陪君子了。
“上官公子从前就认识苏宗主和尊上吗?”司空炎不禁问。
“和苏宗主还算认识,和尊上,只能说是借着苏宗主的面子吧,那个大魔星谁的面子都不给,唯独给黎茜婷商儿母子的面子。”
“那……商儿是他的孩子吗?”
司空炎心中有这样的一个疑问,刚好现在只有他和上官暮寒两个人,便说出来想与上官暮寒探讨一下。
“应该……不是吧?这要是,商儿早该改口叫人爹了,一直这么楚叔叔,楚叔叔地喊着,多半不是亲生的,只是想做人家继父吧。”
上官暮寒也只是猜测,他又不敢直接去问人家。
“不过你胆子也是肥的啊!居然敢冒充商儿的生父,你就不怕那大魔星把你碾成渣渣吗?”
这一点上官暮寒还是很佩服司空炎的。
“咳咳咳……求不提。”司空炎也是到最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危险的事情,“我又不知道苏宗主身边的男子是鬼域圣尊。”
一早知道的话,他就不做了。
“也是,那魔星生就一副迷惑人的好面貌,年轻俊朗,风华绝代,看着真和传言当中的大魔头对不上号。”
上官暮寒对江羡钰有很深的阴影。
司空炎说:“今日之后,他的事情,还是苏宗主的事情怕是要传遍神行大陆了。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
上官暮寒摸着下巴,“福兮祸所伏,他们身上一下有三把神兵,太惹眼了。”
司空炎笑笑:“我觉得上官公子不需要为苏宗主他们担心,我所认识的苏宗主行事稳妥,遇事自有一套章法,更何况放眼这神行大陆,能和鬼域圣尊一战的,寥寥无几。”
上官暮寒:“那可不好说,不还有一个赤阴天姬吗?那可是个性情难以捉摸的老妖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司空炎说:“说起来,在四国中心的那个神秘部族,虽然隐世与世无争,但据说那里面的人个个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随便一个都是能踏平四国的绝顶高手。”
上官暮寒笑着说:“说是这么说,但实际情况什么样,从来没有人知道,那地方,四面环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无从进入,俨然一个世外之境。”
司空炎也笑了:“也是,就算真有,也不一定会让他们给遇上了。”
第二天一早,别院迎来了一位访客。
傅妙儿使劲地敲别院的门,把别院里头正在睡觉的众人都给吵醒了。
昨儿个激战了一天,黎茜婷他们伤的伤,累的累,正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呢,却被傅妙儿给破坏掉了。
白昀杉顶着两个熊猫眼给傅妙儿开了门。
“郡主殿下干嘛呢?”白昀杉不耐烦地问道。
昨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左润之的事情,搞得她一晚上都睡不好。
到天快亮了的时候她才合眼。
结果没睡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白昀杉,你跟我来!”傅妙儿直接说,跟着就伸手去拉白昀杉。
白昀杉连忙后退,躲开。
“郡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我是有家室的人。”白昀杉正色道。
对于女人,除了在他家小美人儿面前,白昀杉明白自己是个女的,其他的一律当异性看待。
“本郡主现在命令你,即可跟我去王府给我父王治病!”傅妙儿命令白昀杉。
宁王被紫龙龙涎伤到,昨天回了王府就立刻请了太医来医治,结果效果不佳。
昨晚一整晚宁王都疼得不行。
至今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于是傅妙儿想到了白昀杉,这位杏林世家白家的嫡系传人。
“郡主是来请我给宁王殿下治病的?我还以为你是来抓我去见官的呢!”白昀杉不禁好笑。
找人看病就要有找人看病的态度。
她白昀杉没欠着宁王府的,没有义务给宁王看病。
郡主凭什么对她吆五喝六的?
“你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傅妙儿满脸的焦急,说着又想要直接伸手去拉白昀杉了。
白昀杉不受这气:“郡主莫不是忘记了,昨天宁王的伤是怎么受的了?他企图阻止我们才有此下场的。说白了,他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他于皇上于大秦无过错,但是对我们来说,他还是敌人,凭什么我要去给他治病啊?”
傅妙儿怔了怔,跟着反驳:“我父王没做错什么,是你们自己居心叵测!你们一开始就打了紫龙的主意,我父皇是为了大秦为了皇上才阻止你们的!结果却被你们害成了这样,所以你们才必须去给我父王把伤治好啊!”
白昀杉给听笑了:“郡主你这番话去找别人说去,再不然你找紫龙说去,伤他的龙涎是紫龙嘴巴里面吐出来的。”
说完白昀杉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一点都不想再听傅妙儿说话了。
刚转过身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傅妙儿的喊声。
“白昀杉你竟然把本郡主关在门外,本郡主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本郡主就让人拆了这门!”
白昀杉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女人真是个麻烦的生物啊!
她要拆院子就拆吧,反正只是太子司空炎的别院,拆了她不心疼。
听到院子里面没有动静,傅妙儿气得直跺脚。
他们竟然敢!
傅妙儿一想到自己的父王正在饱受煎熬,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退缩,现在京城内,医术最高的人就属白昀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