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佳梅和江军伟在医院附近的一间小饭店坐下,老板以为两人是妻子陪丈夫到医院看病,奉迎说:“老哥有福气呀,找了个好老婆,这年头愿意陪丈夫到医院的女人不多了,我在医院这边做生意,常常看到的都是孤家寡人过来。”
江军伟目光放在茶杯上,冷冷回复:“我我们两个不是夫妻。”
“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哥,要什么菜,我到厨房帮你端出来。”
“随便炒两个小菜就行。”
打量了身边没有闲人,江军伟才愿意开口和劳佳梅说话:“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确切来说是宇文一岁后就没见过了,我也想不到竟然在医院见到你。”
“世事无常,你姐还好吗?”
江军伟指的是劳佳燕,她是江宇文生母,宇文一岁时丈夫病逝,劳佳燕便抛下儿子跟一个有钱人跑了,这些事情,宇文是知道的。
劳佳梅小抿了一口清茶,两滴泪珠滴在桌上:“我姐她得了尿毒症,现在是晚期了,每天都得住在医院做透析,刚开始发病时,她老公家里还肯给钱她治疗,慢慢的看病的费用成了一个无底洞,累计花了三十多万,她老公那边彻底不肯给钱。”
劳佳燕是时芳华绝代,不甘心当寡妇,刚好被一个中年大老板看上才随他而去,后来老板死了,家道中落,一家人面和心不和,矛盾在她患病后彻底爆发。
想起往事江军伟很气愤,“她把一岁的小孩留给我一走了之算什么回事,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是报应也该还完了,我姐三年来做透析很痛苦,四十岁人像六十岁的老太婆,她现在在病床上最惦念的就是宇文啊。”
劳佳梅声泪俱下,江军伟心一软掏出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有我以前攒的钱,大概四十万吧,现在宇文有出息了,每个月给两百万我当零用钱,这四十万你拿去吧,就当亲戚一场。”
“不,这钱我不能要。”
劳佳梅递回卡:“我老公做生意赚了点钱,能担负得起我姐的医疗费,现在医生说要想活命就要换一个肾,但是现在资源不足,最好找身边的亲人来匹配,万一成功可以做移植手术。”
江军伟直觉劳佳梅有事要讲,于是默不吭声让她把话说完。
“我们兄弟姐妹都匹配不成功,所以我想着找宇文……”
“没门!”
江军伟瞬间火起:“他小时候你们不管不顾,一次也没来看过,现在自己有难了,好了,就想起他,宇文现在有出息,找到个好女朋友,人生就此美满了,你们想让他捐一个肾?”
“大哥,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我姐还能活三个月而已了。”
劳佳梅的哭声吓得饭店老板刚走出厨房门又溜回去:“在我店里哭哭啼啼,这算什么事啊。”
江军伟扔下几张百元大钞,大手一挥:“我是不可能把你们这些事情跟宇文说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去找他,我们今天就当没见过吧。”
劳佳梅想追出去,可转念一想,大姐要有人照顾,只好折回去医院。
江宇文小情侣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伯父脸色不好赶紧迎上去:“阿伯,你怎么了,见个朋友回来脸色都变了?”
“想起以前的一些心酸事,伤心过头而已,我先回房了。”
“好,阿伯,静雯帮你收拾好床铺了。”
江军伟朝静雯笑笑便走回房里。
静雯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便叫宇文进去细问一下:“你看下伯父有什么困难,他这个样子很少见!”
“是呀,哪怕在南鸥岛也没见他这么沉重过。”
江宇文敲敲门,伯父坐在床上似乎在思虑些什么。
“宇文,你有什么事吗?”
“阿伯,我看你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难事,咱们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解决。”
江军伟叹口气:“以前咱们穷的时候一个亲戚都没有,现在有钱了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过来,真是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看来有亲戚找你借钱了,要是小恩小惠咱不要吝啬,以免日后落得个麻烦和不近人情的名声。”
“嗯,有什么亲戚到公司找你一律不见,他们那些人贪得无厌,让你帮完一次又要帮一次,会影响你的事业发展。”
“行,阿伯,那你好好休息。”
江宇文又对女友讲了相关事宜,果不其然,两天后,公司门岗来报说宇文的二姨找他。
江宇文轻描淡写跟保安说:“我一岁时候父母双亡,没有什何亲戚,凡打着是我亲戚名号想进入公司的都是商业骗子。”
“好的老板。”
保安大队长拿出警棒朝劳佳梅张牙舞爪,“我们老板打小就没有父母,是他伯父一手养大的,更没有任何亲戚,这位女士,我劝你赶紧走,不然就当你是骗子抓起来。”
“保安大哥,您行行好,我真的是他二姨,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我们总裁哪里是想见就见的呢,况且刚才他给我打的电话说不见你,你再不走真的动手了。”
劳佳梅提着一个布袋悻悻离去,她本想拿宇文的旧照片煽一波回忆杀,然后说服他去医院做肾脏匹配测试。
既然大门都进不去,劳佳梅只好再打江军伟主意,她在附近打听,可没人认识江阳昊是谁,但拿出照片后,商店老板指她到公寓这边。
江军伟睡到中午,觉得在家有点烦躁便出门遛达遛达,劳佳梅坐在小区大门守候,刚看到他的身影就立即冲上去。
“阳昊哥!”
“啧,怎么又是你呀,我都说了要钱可以给你,要命没有。”
“我今天去江滨公司找宇文了,但他说父母双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他妈活得好好的你竟然跟孩子说她死了。”
江军伟急得脸颊发红,想指着劳佳梅反驳却因为手臂骨折动不了,只好跺跺脚说:“我从来没说过劳佳燕死了,因为我要宇文记住,他生母是一个多么无耻的人,留一个一岁的小孩子给我就跟人跑路。”
劳佳梅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看来在宇文心中,生母等同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