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直到饭点周楠才回复：“到时候我帮你补补。”
“煮的。不麻烦你，就是有时间能不能把你的笔记给我看看？我加把力混个补考通过。不想重修，麻烦。”
下一秒周楠就发来了几十张高清笔记：“现在就给你。相册里的存货。”
“还是扫描版的？”乔许阳惊讶道：“这是曾经造福过群众？”
“没，哪至于。室友说想要，我就扫了一遍，看着清楚。”
说完又爽快地补充了一句：“难的例题看不懂问我。”
“不看难的例题。”乔许阳也爽快：“学霸笔记加持，简单题搞明白就行了。”
“暑假想干嘛？”周楠问：“除了这个。”
乔许阳回答道：“今天出去找了工作，灰灰被人嫌弃了。”
“我们学校也有人染，”周楠说：“兼容并包，他们懂个锤子。说真的，有没有出游打算？”
乔许阳来兴趣了：“你有？”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走不走？”
“你新同学呢？”
一年里，周楠很少说起她的新朋友。现在乔许阳想问问，却发现一个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新同学”代替。
“不跟她们，尴尬。”
乔许阳乐了：“你还会跟别人相处得尴尬？室友呢？尴尬还给扫描笔记呢？”
“那不一样，反正一年了，还是觉得大家挺陌生的。”
“可能是各自有目标，然后竞争压力有点大吧。”
“想对她们真切一点，也希望她们对我真切一点。”
“都挺拼命的，像重读了一年高三。”
“你也别笑我，放假了我就想出去转转，什么都不想的那种。”
看着这连发的五条消息，乔许阳咧着嘴苦笑：我哪能笑你啊。
“考虑考虑呗？”周楠问：“距离我回来还有两周左右，好好复习下高数，然后我们说走就走？”
“行，考虑。”
学不进去是真的学不进去，期末周那种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劲儿散去后就更学不进去了。乔许阳甩开勉勉强强拿了半小时的笔，活动活动筋骨，又透过窗户眺望了一下远处，只感觉眼睛累。
玩起手机来倒是不累，乔许阳自嘲地笑了，乔博说得还真没错。
靠在椅背上随意翻着周楠发来的笔记，简洁美观，基本看不出涂改的痕迹，更不用谈黑坨坨。重点和难点分别有橙色和蓝色的荧光笔标注，又让整个页面鲜活明快了起来。
真好，她想，就是内容太无聊，不然完全能堪称艺术品。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点多，乔许阳收拾好东西出了门，随便找了家中式快餐店混完了午饭就挤上了开往新街口的地铁。
到达后看了看表，两点四十五。十五分钟也没什么能逛的，乔许阳索性就想去甜品站买个甜筒，周楠不在又不愿意吃“第二个半价” 的亏，正打算买两个：第一个吃完之前那人来了就把第二个给他，没来自己就把第二个吃了，转念想到那个部长教做人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好，也许是旁边某个良心尚存的朋友提醒也说不定，但还是算了吧。
于是只买了一个，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口一口舔着。
工作日的商场一般都没什么人，何况这大热天的。张望着朝这边走来的人，眼看着蛋筒都咬了一圈了还没看到符合关键词“拽得一批”的男大学生，乔许阳先看到了自己的本子。
拿着本子的那个人有些眼熟，正是那天在交警大队见过一面的女生。
对方很明显也看到了自己，走过来时扬了扬本子，乔许阳点了点头。
“这你的？”之前见过甚至说过一句话，那个女生也就没有多余的寒暄：“你也是H大的？”
乔许阳把最后一口蛋筒塞到嘴里，奶油的甜腻瞬间化开，一直等到全部吞下去才开口：“F院的。”
“哦……”女生点了点头，说什么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便直接把本子递了过去：“这个还给你。你看看有没有缺页……应该是没有的。”
“谢了。”乔许阳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没缺，你……？”
对方连忙解释：“不是我捡到的，是我表哥，他也在H大……”
“哦——”想起那个一脸看戏样的男的，再联系起那欠打的说话态度，乔许阳懂了：“前天跟你一起的那个？”
对方点点头。
“他让你37度的天气出来跑腿呐？”乔许阳调侃。
“没事没事，早点物归原主嘛。那个——”对方指了指本子：“你画得……挺好的。”
乔许阳把本子合上，笑了：“业余瞎涂着玩，过奖了。”
“那我先走了啊，太热了，你也早点回去？”对方说着便转身，走出不到两步便被乔许阳叫住了：“你出来一趟太辛苦了，我请个冰淇淋呗？”
回头看见手拿本子一脸认真的乔许阳，女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我叫余温。”接过甜筒，她说：“温度的温。”
乔许阳应了一声：“乔许阳，本子上写了。”
“谢谢啊，”余温举起甜筒：“很好吃。”
“不客气。为我自己再吃一个找个合适的借口罢了。”乔许阳也举起甜筒：“买两个便宜。”
两个人也没进店里，就着乔许阳刚刚坐过的台阶并排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们——”乔许阳想起了周楠的笔记：“你们学霸是不是都特别认真？”
“哎？”余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摇了摇头：“我不是学霸。”
“谦虚。”乔许阳笑了，没有继续往下问。
余温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快吃完才说：“你家离学校挺近的。”
乔许阳耸了耸肩：“父母怕我玩野了，离得近方便他们管教。你不也挺近的？”
余温摇了摇头：“没有，我表哥家近。我在C县，明天回去。这两天暂住在他们家而已。”
乔许阳点点头，跟着应了一声：“你哥。”
“你是——什么专业的啊？”余温突然回过头问。
“经济啊，”乔许阳懒洋洋地答道：“财经类大学无非就是金融经济会计吧。”
“巧了，”余温睁大了眼睛：“跟你一样。”
“不一样，”乔许阳看了眼剩最后一口的蛋筒：“差了七八十分呢。”
余温之前从孙云皓那看到这个本子还以为是来自本校一个艺术生，现在听乔许阳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快速吃完了甜筒，捏着包蛋筒的标签纸发着呆。
“走吧？”乔许阳站了起来，把手上的标签纸团成团后投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命中！然后俯视着余温说：“再次遇到还是很巧合的，想说点什么表达一下感情。祝你……明天一路平安？”
余温被这突如其来的祝福可爱到了，笑着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扔了标签纸，又拍了拍裤子上粘的灰才走过来说：“好，收到了。那祝你……暑假愉快！”
乔许阳指了指最近的一个地铁站入口，余温指了相反的方向。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挥了挥手。
目送着余温的背影，乔许阳却没有急着进地铁口，而是沿着这条路转悠。之前记得有一家图文店在附近，没想到走起来要差不多十分钟。
好不容易到了，她拉开了玻璃门：“请问可以帮忙打印吗？”
“可以。”店员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一张二维码：“扫码加这个号，把文件发过来，价格在那边贴着有。”
乔许阳申请后对方就自动通过了，她把周楠发来的笔记一页一页传了过去：“彩打，A4，单面，不用装订。”
“彩打单面？”对方重复了一遍作为确认：“页数有点多啊。”
“嗯，就彩打单面。”
付完款后乔许阳提着资料袋往地铁口走，经过麦当劳时停顿了一下，轻轻说了几个字。
“我收到了，也祝你暑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