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宁国公夫人!?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映过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便听到跟在宁国公夫人身后的一位婆子惊喜道:“原来是这位姑娘!”
白初定睛一看,这正是上次跟在那晕倒的老夫人身后的那位李妈妈。
宁国公夫人有些疑惑地回头,李妈妈连忙走上前去扶住老夫人的手,在老夫人耳边笑道:“夫人,这位姑娘正是当时您与小小姐赏灯时救了您的那位姑娘,前些日子您不是还一直惦念着吗?”
宁国公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白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然后露出满意的目光,一脸慈爱道:“果真是个好姑娘。”说着,便走上前去拉住白初的手道:“好孩子,我这条老骨头当时可是多亏了你啊。”
白初出于职业病也细细看了一下宁国公夫人的脸色,不知为何比上次见的时候气色更差了一点,眼周仍旧有些发青,看起来气血不畅,似乎更苍老了一些的样子。
“原来您就是宁国公夫人,小女白初,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您见谅。”白初浅笑。
宁国公夫人虽老态龙钟,气虚体弱,但眼神却精亮,看白初说话礼仪皆是得体,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那怎么能说是冒犯,当时情况危急,你能够挺身而出,就已经是足够有勇气了。”
“对了,不知白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千金?”宁国公夫人笑着问道。
“萧伯侯府的老太君是阿初的外祖母,家母乃萧氏锦灵,因为家父家母突遭横祸,受母亲临终所托,这才来投靠了外祖母。”白初并没有隐瞒,也丝毫没有扭捏,仿佛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难以启齿,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宁国公夫人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你是……”
白初自然知道自己母亲当年所做之事有多惊世骇俗,宁国公夫人露出这番惊讶的表情也是预料之中的。
不过宁国公府夫人只惊讶了一瞬,便重新恢复了平静,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初总觉得这位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的忧伤和复杂。
不过宁国公夫人看她的眼神倒没有想象中的轻视,反而引着她入了上座,问起了一些琐碎之事,弄得白初还有些受宠若惊。
这厢宁国公夫人像拉着亲女儿一般跟白初说着话,另一边的潘氏却已经憋得脸色都发紫了,一口恶气上不来,眼眶欲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中的帕子就快被扯烂了。
这乡下丫头居然还跟宁国公夫人攀扯上关系了!她女儿从小与沈昱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人人都说檀姐儿是未来的宁国公嫡长孙夫人,她自己也厚着脸皮往宁国公府跑了这么多次,可从来没见过宁国公夫人那一张老脸摆出过这等和善的模样!
沈昱也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祖母和白初聊得正欢,用折扇敲了敲手底下红衣女童的头顶,小声问道:“丫头,怎么回事,你怎么认识她的?”
嘉嘉瞪圆了两只眼睛,气鼓鼓地把沈昱的折扇打掉,嘟着小嘴:“嘉嘉的辫子都被你敲歪了!”
“我早就见过仙子姐姐了,哼~”嘉嘉瞥了一眼沈昱,神气十足道。
沈昱又揪了一下嘉嘉的包包头,撇嘴道:“从实招来,大哥给你买两支糖葫芦。”
不过一向贪吃的嘉嘉这次居然没上当,朝着沈昱做了一个鬼脸便一溜烟跑开了。
沈昱这才无奈地转过身去,却看到自家一向严肃恭谨的祖母如今笑得满脸慈祥,已经拉着人家姑娘坐下了,正聊得热火朝天。
“阿初看着老夫人印堂有些许乌青之色,气色也不甚好,您这些日子可是又有什么病痛?”白初有些疑惑道,按理说若李妈妈听从了她的建议,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宁国公夫人双眼微垂,枣红色的抹额衬着眼角的沟壑,虽然年华老去,但从骨相依旧就可年轻时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神色中既有无奈,也有些释然,苦笑道:“我这老骨头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奢望日日无病无灾,能多在世间停留一日,看看我这儿孙,便已经知足了。”
李妈妈眼中的光亮光亮也渐渐黯淡下去,惋惜道:“自此上次晕倒之后,老夫人便元气大伤,虽然有黄太医在府上调理身体,但身子却大不如前了。”
白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时这位宁国公夫人晕倒之后因为救助及时,应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才是,若是细心调理身子是决计不会垮得这么快的,何况这脸上的青黑之色也实在不像是正常老年人的状态。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白初眼神凝重。
“夫人,若不嫌弃的话,可否让阿初为您探一下脉?”
宁国公夫人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她只知道这姑娘之前曾救过她一命,不过觉得多半是巧合了,从来不曾想过这姑娘医术是真的医术精湛。
然而二人身边的李妈妈听到此话后眼神却骤然亮起,她可是亲眼见过白初救人手法的,以她多年的经验和直觉,这姑娘绝不简单。
“那就劳烦姑娘了。”李妈妈赶紧将宁国公夫人的手腕递上去,朝着老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眼带笑意。
李妈妈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丫头,如今也几十年了,她的眼光宁国公夫人是绝对相信的,李妈妈看人向来刁钻,从不假以辞色,想必这小姑娘的确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她如此看重。虽然对自己的身子并不抱什么希望,不奢望这小姑娘能为自己瞧什么毛病,但宁国公夫人对白初此人却是更加有兴味起来。
白初并没有注意到宁国公夫人和李妈妈的眼波流转,一心只扑在宁国公夫人这奇怪的症状上,她自己然不觉得自己的眼光和预判有问题,她向来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信心,总觉得宁国公夫人的脸色着实有些蹊跷。
白初伸出三指轻轻放在宁国公夫人枯瘦的手腕之上,老年人脉心律较慢,脉搏频率也较低且跳动幅度不如年轻人活跃,因此感知起来也没有一般人准确。她静下心来自己感受着手下跳动的脉搏,按次数来讲似乎的确是正常老年人该有的水平,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白初多年行医的经验给她的第一直觉。
她皱着眉头仔细感受,手上也加了几分力量,神情严肃。李妈妈和宁国公夫人看着白初一丝不苟的表情似乎也被她感染一般,呼吸声都变得轻了起来,生怕打扰到她。
忽然,白初感觉到手下传来一下诡异的跳动,非常微小,转瞬即逝。若不是白初是从小学医的老江湖,怕是也会不小心忽略掉。
她的眼神一下子凝重起来,手依旧按在宁国公夫人的手腕上,捕捉着那一点微小的不寻常,似乎是要确认自己的判断。
就这样过了整整半刻钟,白初才若有所思地将手放下,眉头轻皱。
“小兔子,你居然还会给人看病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很快一张俊脸便笑嘻嘻地晃到了白初好宁国公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