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拿了萧慎之的一件外衫,否则白初恐怕真要冻成一根冰棍儿。
她刚进院子便浑身打着冷颤,快步溜进了房间。青芷见她头发滴水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连声惊呼:“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白初牙齿咯咯作响,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青……青芷,快给我拿衣服,冷死了……”
“天哪,您身上太凉了,先不用换衣服了,奴婢先给您准备热水,您先泡个热水澡暖和一下。”青芷来不及细问,连忙扶着白初坐下,替她将湿透的衣物全部脱掉,将她整个塞入被子里,然后马上去灌了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放入白初的怀中。
汤婆子抱在手里,棉被盖在身上,白初才总算觉得活了过来。
很快,青芷便将浴桶注满热水,调试好水温之后,便让白初进了浴桶,白初靠在浴桶之上,惬意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真舒服啊……”
身体慢慢变热,白初感觉脑袋也没有那般昏昏沉沉了,只是那池水实在冰寒,这具身体又年幼,虽然泡了热水澡,但骨头缝里却还透着一丝冰凉,之后一定要好好调理,才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青芷又为白初熬了一碗热姜汤,白初连忙接过,即使不喜生姜的味道,但也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青芷瞧着桶里的热水有些凉了,便又出去为白初添一些热水。
不过刚刚走出门外,便看见萧老太君身边的崔妈妈正一脸严肃地朝听松苑走来。看那个表情便知应该不是什么喜事,再加上刚才白初浑身湿透地回来,青芷心里一沉,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究竟是什么居然连老太君都惊动了。
“罗妈妈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老太君有事吩咐?”不管怎样,青芷先笑脸迎了上去,毕竟她之前在老太君院子里做事,与罗妈妈也算有几分交情。
不过这次罗妈妈却一反常态,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一个笑模样,只是问道:“表姑娘可在房中?老太君有要事找她,请她速速到歇山院。”
“在的,在的,奴婢这就去叫姑娘。”青芷答应着,不过还是眼带局促地轻声道:“崔妈妈能否透露一下所为何事,我们姑娘也能有个准备。”
崔妈妈斜斜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沉重:“看在我老太婆曾经教过你几天规矩的份上,便提醒你几句,表小姐这次可是犯了大错儿了,老太君正生气呢,虽然还没定罪,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四少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说迷糊话呢,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四少爷……他怎么了?怎么会跟我家姑娘有关系?”青芷愣愣问道。
崔妈妈面色不悦道:“这你就不用管了,老太君自有定论,现在立刻让表姑娘随老奴去歇山院一坐。”
看崔妈妈的嘴实在撬不开,青芷也便不在多说,勉强笑道:“那劳烦崔妈妈一等,待我家姑娘稍作整理,便随您一同过去。”
说罢,便赶紧提着裙摆向屋中走去。
“姑娘——姑娘,老太君让您去歇山院。”青芷小跑着进入房中,白初刚刚从水中出来,肌肤上泛着红通通的光泽,发梢还飘着热气。
“老太君?”白初一边那布子绞着头发,一边纳闷道。忽然,她脑中升腾起一个不妙的想法,手上一顿,“糟了,不会是萧沛宇那家伙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落了水有萧慎之将她带回去,倒没注意到萧沛宇那小胖子被丢在哪儿了,不过她能确定的便是,萧沛宇一定被救上来了。但若是在这么冷的天中吹上个一时半会儿,恐怕情况也不太妙。
不过说到底,她怎么着也算萧沛宇的救命恩人,他自己踩空了掉入水中,若不是自己,他应该早就被淹死了,再怎么样这事儿应该也怨不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里,白初的心便先放了下来。
“萧沛宇出事了?”白初问道。
“四少爷的事果真与您有关?”青芷急了,“刚才崔妈妈说四少爷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呢,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不过就是萧沛宇落水了,还是我跳下去将他救上来,否则他应该不只是昏迷不醒了,恐怕连醒都醒不过来。”白初皱着眉头道。
青芷神色惊疑不定,外面的崔妈妈表情可不像是觉得自家小姐是救命恩人,反倒像是谋害了四少爷的凶手一般。她细细一想,便知道自家姑娘应该是被人给算计了。
不过现在也是解释的时候,只好先伺候着白初收拾好衣冠,陪她出门时才嘱咐道:“姑娘,奴婢猜想定是有人污蔑您将四少爷推下了水,您可一定要跟老太君解释清楚当时的状况,否则万一四少爷有什么事,肯定要将这罪责推到你的身上来的。”
“我自然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白初面色冷凝,眉眼深沉,稚嫩的脸上却有一抹不合年纪的深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咱们就去会会,看看究竟是谁要害我。”
崔妈妈端端正正地立在门前,见白初出来,苍老的面庞微微露出一个恭谨的笑容:“麻烦表姑娘跟老奴走一趟,老太君正在歇山院等您呢。”
白初也丝毫不怵,神色自然:“劳崔妈妈大驾,阿初这便去了。”
崔妈妈满意地点头,跟在白初身后,向外走去。
还没进歇山院的大门,白初便听到了里面女子的哭声,呜呜咽咽,令人怜惜不已。
进门之后,那抹泪的女人一见白初,顿时泪流地更凶了,眼神中还带着一抹恨意,只可惜这女子生来便是性子绵软,即使带着恨意的眼神,也是委委屈屈的。
这女子正式萧沛宇的生母方氏,也是萧玉霜的生母,二老爷萧如钰的方姨娘。
“表姑娘,妾自认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儿啊……”方姨娘瘫坐在地上,容色憔悴,泪眼朦胧地看着白初。
“方姨娘这顶帽子扣的,阿初可承担不起,不知您是挺谁说,是我害了四少爷呢,阿初愿与他当面对质。”白初不卑不亢,眼神清透地回望方姨娘,毫不闪躲。
方姨娘啜泣的声音忽然一顿,略带一丝疑惑地看了一眼白初,觉得她的神情竟不似作假,可是自己儿子的贴身小厮旺儿分明说是白初将儿子给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