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这月十五,白初早早便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提前来到中草堂。
不过白初进门之时却才发觉玄一早已等待多时,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解毒,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斩杀西域苗疆两大长老,才拿到被供奉于神庙之内的万毒蛊,正是为了今日,而他家王爷,也终于可以摆脱多年来火寒毒的折磨。
“白姑娘,请随属下来。”玄一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模样,让白初颇有些受宠若惊。
上楼之后,轻轻推门进去,白初便感觉到了今日的不一般,虽说白初并不是习武之人,但无感敏锐,稍稍注意便发现了今日这房间内外,至少有三十名暗卫在暗处保驾护航。
陆晋大刀阔斧地坐于床案之上,见白初进门,便挥退众人,张开双臂,望向白初:“为本王宽衣。”
白初脸上一热,这混球,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她撇过头去,调整好表情,淡淡道:“还请王爷自行宽衣,王爷身子金贵,阿初粗手粗脚,恐怕怠慢了王爷。”
陆晋冷冷向白初望去,口气也多了一丝严厉:“白姑娘既然如此怕劳累,怎么却敢为别人许下海口,就不怕传到不该传的人耳中,白白丢了性命?”
白初疑惑回头:“王爷什么意思?阿初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会丢了性命?”
陆晋冷笑:“无知者无畏,你可知萧伯侯府上那位断了腿的是什么人?”
白初心中一颤,萧慎之不过是一个落魄后府不见世人的外室子,陆晋一个权势滔天的王爷,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萧伯侯萧如城的三子,一个并不为人知的侯府少爷……”白初的声音渐渐降低,甚至连她自己都局的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落魄少爷,陆晋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萧慎之,究竟是谁……
陆晋冷冷看了一眼白初,心中恼火这个女人将自己置于险境而不自知,更多的,却是这女人为了别的男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境。
“算了,就你这样蠢笨的脑子,不说也罢。”
白初有些委屈地抬头:“不管他是谁,都是我的朋友,为朋友治病,是天经地义的,又惹到谁了。”
“本王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陆晋将外衣脱下,大手一挥扔在衣架之上,皱眉道:“还不快点。”
白初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臭脾气的家伙,多管闲事!
虽然最后一只万毒蛊的毒性极强,但是经过了前面六次洗礼的陆晋几乎已经对那种痛苦习以为常,即使忍得满身大汗,银牙咬碎,但依旧扛了下来,没发出半点声响。本来还想借此嘲笑他一番的白初也不由得佩服起这男人来。
事必,玄一立刻进门为陆晋探脉,惊喜地发现他体内的火寒之毒的确已经被清除地一干二净,全身的经脉顺畅无比,浑厚有力,甚至比之前更上一层楼,尘封多年的内里甚至有突破的隐兆。
其实这个白初倒不敢揽功了,实在是七只蛊虫的质量都是上乘中的上乘,不仅为陆晋解决了火寒毒,甚至还为他调理了经脉,实在是意料之外的美事。
不过此时的白初到没有为此而沾沾自喜,而是将排尽毒液的万毒蛊小心翼翼地收入瓦罐之中,最后一只源物终于拿到。
“多谢白姑娘,大恩不敢言谢,以后但凡有用的上玄一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玄一单膝跪于地上,抱拳道。
白初连忙躲开:“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王爷也曾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阿初不过是偿还王爷的恩情,自然是应该做的。”
白初连忙抱起桌上的罐子,匆匆跑出门去。
床上紧闭双目的陆晋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派人暗中护送她回府,另增加五十玄衣卫守在她的院子外面,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玄一起身退出门去。
另一边,带着罐子回到自己院子的白初,迫不及待地将剩下六只罐子放于桌上,并让下人抬来了体积大了几倍不止的瓦罐,最终小心翼翼地将七只蛊虫尽数倒于大的瓦罐之中。
盖子刚刚合上,厚重的瓦罐中便传来了颇为激烈的异动,原先在小小的琉璃罐中安安静静的蛊虫此时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乱作一团。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七只蛊虫都是千挑万选的蛊中之王,自然容不下有其他威胁,胜者为王败者寇,只等最终最厉害的一只将其他蛊虫吞食殆尽,这只源物便可活死人肉白骨,拥有了再生之力,而萧慎之的腿更是不在话下。
此时七只蛊虫酣斗正激烈,白初便不再管它,转而去让下人通知萧慎之接下来的几日便要开始服用白初特意为他配制的药,以备后面医治之时承受不住源物的药性,会痛苦万分。
以前多日也不见露面的萧如城最近更是日日着家,每隔几个时辰便要派人来查看白初这边的进程,仿佛断了腿的不是萧慎之,而是他自己一般。
而潘氏似乎是为了赌气,真的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本来以为不出几日萧如城便会来接他,就算萧如城不肯,萧老太君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可是没想到,已经整整七日了,萧伯侯府那边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萧玉檀更是偷偷传话给潘氏,她不在的这几日,萧如城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潘氏,更没有要去迎接的意思。
潘氏一听,心中焦急又憋屈,气得嘴上起了一串燎泡,萧玉檀还有几日就要出嫁,许多事情还需要她亲自打点,但当初是自己要回来的,现在无人来接,更是丢人,最终只好以要为女儿置办嫁妆为由,坐了一鼎小轿,灰溜溜地回了萧伯侯府。
潘氏回府这件事悄无声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厚着脸皮跑了二房好几日才把中馈从高氏手中拿回来,刚高兴没一阵,却发现高氏这女人已经将自己安插的人一个不剩地都踢走了,要重新安排进去人又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气得潘氏两眼一翻,差点要昏过去。有心想好好收拾一下那瘸子和整天坏她好事的白初,却发现早已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