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除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以外，又何曾为他做过什么呢？
“庄景乔……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娄芙兰小心翼翼地问他。
庄景乔愣了愣，先前强装出来的笑意悠地消失不见，他忽然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庄景乔终于开了口：“阿殊你，这些日子与曹阳可还好？”
娄芙兰看着庄景乔那副故意隐藏起情绪的脸，忽地笑了笑，轻声道：“其实，我是骗你的。”
庄景乔不解，看向娄芙兰：“骗我什么？”
娄芙兰咬了口手中的鱼，道：“其实我来曹国并非是因为曹阳，我对他，也并无半分儿女之情。”
庄景乔怔怔道：“那你那日……”
“那日我那样说，不过是希望你能放下我，好好去做宸国左相，好好成家立室，不再在我身上浪费这大好年月……可谁知道，你竟然还会跑来曹国……”
庄景乔瞧着娄芙兰，认真道：“我自然也想好好成家立室，可若那人不是阿殊，叫我如何成家立室？”
她知晓庄景乔想要的是什么，也知晓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照顾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都是因为什么。
娄芙兰想，如果有一天庄景乔身陷危机之中，有一把剑即将刺入他的胸膛，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挡剑，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可是如果有一天，庄景乔问自己，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愿不愿意和他死后埋在一处，那自己的回答会是怎样的呢？
抛开身份上的那一份约束，自己心里，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她原本就觉得自己欠他良多，如今更觉，但自己会因为欠着他情，所以和他在一起么？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庄景乔见她又陷入了沉思，忍不住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温暖袭来，娄芙兰渐渐回过神来，她想要挣脱庄景乔的怀抱，可心里却是想要靠得更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似乎在贪恋着他的温暖，是因为冷么？
娄芙兰望了望洞口，外面很黑，想来应该是深夜了吧。
庄景乔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日了，若是明日曹阳的人没有来救我们，我便带你出去。”
“去哪里？”
庄景乔想了想，问：“你还想呆在曹国吗，若是不想，我便派人把你送回宸国，我留在曹国。”
娄芙兰摇了摇头，身边的这个人真心待她，她却事事瞒着他，不曾对他坦白，这样，是不是太过无情？
“我娘……在曹国陵王府，我其实是半个曹国人。”朱殊犹豫道。
“你说什么？”庄景乔疑惑。
“我不是真正的朱殊，真正的朱殊在十二年前便去世了，我是谢殷与一个曹国女子所生，我原本名叫娄芙兰，六岁那年来到洛城，顶替了夭折的朱殊。”
“……”庄景乔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时怔住。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这便是我的身世，一个冒牌的私生子，而无论是出于我是半个曹国之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娘，我都要留在曹国。”
庄景乔一直不说话，朱殊心里有点发慌，她挣扎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向庄景乔坦白，她也相信庄景乔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现在他一直不说话，朱殊心里开始打鼓。
“曹阳也知晓此事，他受曹国皇帝之命去宸国将我带到曹国，便是用我爹娘做饵，所以我才会执意同曹阳一道赶来曹国。”
又过了半响，庄景乔终于开口：“所以阿殊这是主动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额，这个重点……
娄芙兰无语道：“你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吗？”
庄景乔道：“我原以为阿殊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所以便一直未曾问过阿殊。”
娄芙兰无奈地笑笑：“我娘被关在陵王府里，我本是要去与我娘相见，但陵王此人心机着实过人，我竟是猜不透他的意图，此番截杀我，想来是存了必杀之心的。”
庄景乔皱眉，对于娄芙兰在曹国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但娄芙兰既然不是因为曹阳而来曹国，那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但娄芙兰来曹国不过半月，便身处如此险境，又让他如何能够安心。
“那我留在曹国，陪你一起找，你一个人在曹国，我不放心。”庄景乔坚定道。
“可你走了，宸国怎么办？”
“你这是对皇兄不放心？他的能力如何你应当知晓，何况现在宸国安宁和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几日之后便是立秋，昆国既然指名道姓要将昆国公主许配给你，你若是不在，岂不是更给了昆国可乘之机？”
庄景乔皱眉：“可我不在，你一个人在曹国，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娄芙兰苦笑，想起来这次若不是庄景乔出现得及时，自己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这种事要是再来一次，娄芙兰想都不敢想了。
“我不会有事的，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哪里还敢出来乱跑？”想起来若不是自己执意要跑出来，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要是曹阳知道了，估计也会气得不轻吧？
闻言庄景乔将娄芙兰揽在怀里，语气里满是自责与心疼：“阿殊，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危险。”
娄芙兰听了顿觉好笑：“应当是我跟你说谢谢才对，你怎么还跟我说起了对不起，是我自己要来曹国，又不是你要我来的。”
庄景乔把下巴搁在她肩上，缓缓道：“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伤，是我的无能。”
娄芙兰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有事没事就来一句深情表白，倒让自己觉得不以身相许就对不起他了。
“咳咳，那个，你来曹国的事，曹国皇室的人知道吗？”娄芙兰偏头问他。
“不知道，我悄悄来的，皇姐也不知晓。”
“那你可知晓曹国现状？”
“这两日都与你呆在这洞中，对外面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昨日我出去抓鱼时听到有人说曹国太子府中门客不见了，正派人到处去找，那门客，就是阿殊你吧？”
娄芙兰抬头望山洞顶，果然不愧是庄景乔，她在想什么，庄景乔一目了然。
“但你出现得也太赶巧了，那么危急的时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你只是恰巧经过的。”娄芙兰看着庄景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