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娄芙兰想起来庄景乔曾经为她在秋明山顶埋了一罐酒,不对,好像是两罐,也不对,有一罐好像被喝掉了……管他呢,反正剩下的那一罐谁也不给……
娄芙兰终于是抵不住倦意,倚在柱子上睡着了。
娄芙兰是被曹阳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晃她,而且越晃越厉害。
娄芙兰本来困得很,不愿意理会,但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娄芙兰一个激灵,睁开眼便准备跑。
谁知晃了两下腿,却轻飘飘的,仿佛在空中一样。
娄芙兰揉了揉眼睛,便看到曹阳一副震惊的表情。
娄芙兰下意识地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曹阳打横抱着。
曹阳似乎也反应过来,将娄芙兰放下。
“我见你睡着了,便想着这里风大,容易着凉,但又不忍心叫醒你,就打算将你抱去你的房间里。”曹阳解释道。
娄芙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忽地奇怪道:“你方才为什么那副表情?”
曹阳却笑了:“兰兰本来睡得好好的,却突然睁开眼使劲蹬腿,可把我吓了一跳。”
娄芙兰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你晃我来着,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曹阳笑得开心:“所以兰兰方才是在跑路吗?”
娄芙兰对曹阳的笑十分不满,但奈何他说得确实没错,娄芙兰无力反驳。
“对了,你去找皇上,说了些什么?”娄芙兰转移话题道。
闻言曹阳本来开怀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陵王逼着皇兄选一个日子娶他的女儿,皇兄答应了。”
娄芙兰讶然:“答应了?之前不是还说绝对不会废后另娶吗?”敢情这曹国皇帝也太窝囊了些。
曹阳摇头:“我们都没有想到,陵王竟然会在他寿宴两日后便将此事拿出来,本以为至少会再过半个月,如今倒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那你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娄芙兰皱眉问他。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婚期在十五日之后,若猜得没错,大婚那日,便会是陵王动手之时。“
娄芙兰了然,皇帝立后乃是大事,期间车马物资定然会大量出入安城,届时便是陵王安排人手的最佳时刻。
娄芙兰担心的还有宸国那边。
陵王与昆国联手牵制宸国,正常情况下十五日之后要么是庄景乔娶昆国公主,要么便是两国交战,无论哪种对陵王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但眼下庄景乔自然是不会娶的,但昆国向宸国发动战乱的话,只怕再怎么也要打个十天半个月。
如此一来,宸国自然是无暇顾及曹国了。
这样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娄芙兰还想问一问曹阳关于恭王的事,谁知一个侍从又火急火燎地将他叫走了。
娄芙兰看着曹阳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在宸国时的那个曹阳,那样没心没肺却自由自在。
如今倒是被这权力地位责任给束缚成了另一个人。
天色渐晚,眼瞧着马上就要入夜,娄芙兰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两步,便看见有两个人朝自己走来。
待他们走近一些,娄芙兰才看出那是一个女子与一个侍从。
侍从一边领着那女子朝自己走来,一边向那女子道:“姑娘,就在前面了。”
娄芙兰好奇,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走近。
娄芙兰觉得那女子生得甚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侍从见了娄芙兰,连忙行礼道:“娄公子,这是陵王的女儿贺姑娘。”
听侍从这么一说,娄芙兰才想起来,她是陵王的女儿贺清洛。
那日娄芙兰从宫中出来,被她叫住过。
不过她这一个即将成为皇后的人,大半夜跑到太子府来干嘛?
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
“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娄芙兰对她微笑道。
贺清洛朝娄芙兰行了一礼,道:“我是来找天……太子的,侍从说他在这里,便将我引了来。”
娄芙兰怎么都觉得她停顿的那个“天”字,是想要说“天阳”吧,只是觉得不妥,又生生换了称呼。
不过这曹阳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找来了,这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娄芙兰无奈地笑道:“真是不巧,他刚走,似乎是宫中有什么急事,现在可能已经出府了。”
贺清洛眼神黯了黯,面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良久道:“如此看来,着实是无缘了。“
贺清洛苦笑一下,道:“公子生得这般容貌,倒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未曾想,天下竟会有公子这般绝色的男子。”
不是诉衷情吗?怎么变成夸她了?
娄芙兰装作不好意思道:“姑娘谬赞了。”心里想的却是:其实我是个女子来着……
贺清洛看向远处:“想来公子应该知晓,我即将要成为皇后了。”
夜色渐浓,娄芙兰瞧不清贺清洛的表情,但却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无奈。
娄芙兰也不多说,意味不明道:“恭喜姑娘了。”
贺清洛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娄芙兰:“何来恭喜?人人都以为我巴不得去当那皇后,可谁又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不愿意。”
“既不愿意,又为何如此?”
“我爹膝下一儿一女,他自小便对我宠爱有加,连哥哥也羡慕得紧,可谁会知道,我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他的一颗棋子。”
娄芙兰听着贺清洛的话语,不由得替她感到一丝悲凉。
“也许,他还是爱你的呢?”虽说这陵王是娄芙兰的敌人,关着她娘不说,还设计想要杀了她,但看着贺清洛这样,娄芙兰也觉得不忍。
“我自然知晓他是爱我的,可与他的宏图霸业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贺清洛语气凄凉。
娄芙兰想,自古便有人说名利害人,这话也诚然不假,多少人因为争名夺利而迷住了眼,蒙住了心。
娄芙兰突然觉得,贺清洛既然对陵王不满,那是不是,能帮助他们扳倒陵王?
不过再怎么说陵王也是贺清洛她爹,出卖自家亲爹的事,她应该不会干吧?
娄芙兰打算套一套她的话:“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是想找太子说何事?”
贺清洛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希望我告诉你们我爹的计划,但其实我也不知晓。我爹第一次进宫上奏让皇上娶我的时候,我大发雷霆,却被他关在了别院里禁足。之后我对外面的事情便一概不知,这次他终于将我放了出来,也不过是因为我答应了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