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得是那个为了救你受了伤的贴身侍卫?”娄芙兰问道。
娄忆点点头:“可不就是他。”
娄芙兰见娄忆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
这人好歹也是为了救娄忆受的伤,娄忆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连娄芙兰都有些看不下去。
娄忆看娄芙兰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看了眼恭王,叹了口气,道:“他就在我房中,带你去见一见吧。”
娄芙兰悠地心中生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猜测。
恭王仍站在外面的院中,看着娄芙兰同娄忆一起进去,眉头紧皱。
娄芙兰怀着一种莫名的猜测跟着娄忆往内屋走。
待到娄芙兰见到那个正躺在娄忆床上紧闭双眼的侍卫时,娄芙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人虽然已是中年,但仍然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此时正面容祥和地熟睡。
那是一张娄芙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娄芙兰呆愣了半响,转头去看娄忆,声音有些发颤:“这是……爹爹?”
娄忆瞧着娄芙兰,缓缓地点了点头。
娄芙兰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爹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你的贴身侍卫?”
难不成谢殷闲来无事跑到恭王府来做侍卫了?
娄忆瞧了瞧谢殷的脸,似乎有些生气,转身便一屁股坐在桌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这混蛋,当初弃了我,现在却跑来找我,更可恶的是,他一直在我身边竟然还从来没有让我发现,兰兰,你这爹实在是太混蛋了。”
娄芙兰惊讶:“娘亲你怎么知道爹爹一直在你身边?”
“我见过他好多次了,不过每次都没见到正脸他就跑了。”娄忆气呼呼的,一想到谢殷这六年来一直跟着她,却一次都不愿意见她,她就觉得气闷得不行。
娄芙兰从惊讶变为惊吓:“该不会爹爹这六年来,一直都跟着娘亲你吧?”
那岂不是,谢殷六年前毅然决然地离开宸国,就只是为了来跟着娄忆?
那也太可怕了。
娄忆冷哼一声:“可不是?这人前些年老是戴着一张面具,每次我出了什么事都跑出来救我,搞得我还以又有哪位英雄好汉想要带着我浪迹天涯呢,不久前我到了恭王府,他就扮成了个侍卫,面具倒是没戴了,却没让我瞧见过他的正脸,要不是今日遇刺他不得已现身,还不知道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娄芙兰扶额,她突然觉得自己这爹爹其实做的一点也不比恭王少,甚至牺牲为了娄忆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就是……人有点傻……
娄芙兰不用想都知道谢殷肯定是以为娄忆恨死了他不愿意见到他,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在娄忆面前现身。
可他哪里知道,娄忆这些年追求者众多,却从未考虑过婚嫁之事,不过都是因为心里装着谢殷罢了。
娄芙兰默默地叹了口气,为自己这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爹娘感到无语。
娄芙兰小心翼翼地问娄忆:“娘亲,爹爹暗中保护了你那么多年,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还怨恨着他?”
娄忆瞧了一眼床上的谢殷,眼里闪过一丝温柔,面上一丝绯红掠过。
“他误了我那么多的岁月,我怎能不怨恨他?”
娄芙兰装作一副明了的表情:“那娘亲的意思是,先前知道我会来找娘亲,所以娘亲一点都不感到惊喜意外,但是爹爹就不一样了,娘亲一直不知道爹爹在,也没想到能见到爹爹,所以娘亲见到爹爹,自然是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娄忆朝娄芙兰丢了个白眼。
娄芙兰连忙道:“啊呀,我怎么能将娘亲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呢,我错了我错了,娘亲你慢慢看爹爹,我先出去啦。”
娄芙兰朝眯着眼睛假寐的谢殷挤了挤眉毛,笑着跑出去了。
娄芙兰刚刚跑出房门,想了想又折回去将房门关上。
她方才就发现谢殷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娄忆一个劲儿喝水,没发现谢殷朝娄芙兰眨了眨眼睛。
娄芙兰关上房门,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朝院中走去。
娄芙兰还没走几步,便看见恭王负手站立在原来的位置,正背对着娄芙兰不知在想些什么。
娄芙兰忽觉得有些难过。
恭王终究是对娄忆空付了一世真心。
从娄芙兰的角度上来说,她自然是希望娄忆与谢殷在一起的。
但恭王对娄忆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脸娄芙兰都觉得有些愧疚。
娄芙兰以前在哪里听过一句话:在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剩下的无论付出多少,终是成了陪衬。
恭王到最后,也是一个娄忆生命中的过客,不是那个住在娄忆心里的人,也不是娄忆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娄芙兰叹了口气,朝恭王走过去。
“卫叔……”娄芙兰有些干涩地喊了他一句。
恭王转过身来,瞧见是娄芙兰,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娄芙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想了半天,道:“卫叔可难过?”
恭王转头看向远处:“怎能不能过,换作兰兰,兰兰会难过吗?”
娄芙兰想起来他上次也这样问过自己,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了庄景乔,曾几何时,自己也曾那样伤过他。
娄芙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难过的。”
恭王亦是点了点头,道:“但我其实算不得太难过。”
娄芙兰抬头看他,不解。
恭王笑笑:“我同你娘这么多年的相识,我又怎会不知道她心里一直只有谢殷,且除了谢殷,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倘若谢殷一直不来,你娘她,其实这辈子也都不会走出来。”
娄芙兰对此深以为然,娄忆就是那种典型的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说着多恨多恨,其实心里,却又一直放不下谢殷。
娄芙兰想起谢殷,便问恭王:“卫叔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爹爹他混进了恭王府,一直守在我娘身边对吧?”
不然谢殷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恭王府还一直没有被发现。
恭王笑着点头,道:“他潜入我恭王府的第二日我便发现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陵王派来的奸细,便派人将他抓起来,想要拷问一番,谁知道这人竟然武功高强,侍卫根本抓不住,待我亲自去抓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娄芙兰好奇:“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