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人影飞速从孟毅旁边掠过。
众人定睛一看,皆惊呼。
“国师大人!”
片刻后,莫轻歌那道大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熊熊火光当中。
众人心思各异。
孟夏垂了垂眼帘,正欲抬脚之时却被司徒御拉住了手臂,“放开我。”她的声音无比低沉。
“你不能去。”司徒御道。
“放开。”她用了力气。
“莫轻歌会救回来的。”
“我不信。”
虽然现在剧情已经崩坏的一塌糊涂,但是按照原书这每个人物的结局还是没有变,该登基的还是在登基,该成为炮灰的还是炮灰。
所以,金墨兰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孟夏心中有些钝钝的涩意,虽然金墨兰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孟夏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等下,救火的人来了。”司徒御将孟夏拉了回来。
此刻国师府的所有下人都提着水来了,他们七手八脚望火势凶猛处泼着水,掀起一大阵的烟雾。
“咳咳咳咳咳咳…”众人掩面咳嗽。
孟夏轻轻眯了眯眼睛,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道人影。
身随心动,孟夏如泥鳅般从司徒御身边溜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司徒御有些无奈。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
这边。
孟夏尾随着那道人影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因为起火,所有人都去救火了,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那道人影碰到一块石子噗通一下被绊倒在地,孟夏赶紧走上前去。
“曲华裳!”看见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孟夏惊呼道。
眼前的曲华裳虽和孟夏是同一张脸,但曲华裳此刻的这张脸满脸伤痕,鲜血淋漓,恐怖如斯。
她的喜服也被划成了布条,看上去仿佛乞丐。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闻言,曲华裳低笑,像一朵在冬天里盛开的牡丹,一边绽放一边凋零。
他咬了咬下唇,动作极其魅惑。
“你呀,当然是因为你咯。”
“我怎么了?”孟夏心中惴惴不安。
突然,曲华裳又吐了一口血,他的血是乌黑色的,随即便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你中毒了。”孟夏闻见这与众不同的血腥味,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曲华裳难受地闭着眼睛,喘息道:“我引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真相的。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耐心听我说完。”
“你说。”孟夏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曲华裳抚了抚胸口,“我原名曲华裳,家中排行第四,大越国青莲公主是也,奈何先天有隐疾,不被父母待见,后遇莫轻歌情根深种。”
“求爱不得,得知莫轻歌深爱一女,我便利用枫叶山庄等人抓到此女,进行换脸之术。”
听到自己是莫轻歌“深爱”者,孟夏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涟漪。
突然曲华裳语气又平淡变得有几分冷酷了,带着恨意,曲华裳道:“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孟夏心突突跳。
“你额头上的朱砂怎么来的知道吗?”曲华裳突然问孟夏。
孟夏沉思片刻,道:“这个…不清楚。”
此刻孟夏发现曲华裳的额头之上根本没有那点朱砂,所以之前的朱砂一直都是曲华裳画上去的?
“呸!实话告诉你吧,那根本不是什么朱砂,那是针眼!你被枫叶山庄扒皮后,莫轻歌给你的药根本没用,不仅没用还会让你毁容,而被司徒御发现了端倪,替你解了毒。”
恍惚间,孟夏又想起了当日孟毅与金墨兰的异常脸色,以及莫轻歌看见她的朱砂的惊讶神情。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曲华裳轻嗤一笑,“当然是爱你咯。”
“只要你毁容了,你就没人要了,这个时候他莫轻歌就站出来,光明正大的保护你,就能得到你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真响,可就没想到那个司徒御出来搅了他的局,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局势。”
孟夏轻轻舒出一口气,面色如水,“你继续。”
曲华裳说完这些脸色愈发惨白了,他再次咳出一口乌黑色的血,“唉,当时得了你的皮的我以为只要变成了你的样子就可以得到他那个人,可笑的是他根本爱的不是你的模样。”
“所以当初我那样对你我感到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孟夏道“事已至此,亡羊补牢为时以晚。”
曲华裳凄凉一笑,“他从头到尾就知道这一切,他刚刚告诉我,他认一个人是看他的瞳孔距离,而不是单纯的面貌,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谁,可笑的是我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孟夏后背一片毛骨悚然,终于知道莫轻歌的强大了。
“他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嫁给他,所以将计就计,利用我的一片痴心谋得权势。”
“他娶我不过就是为了孟毅手中的兵权,在你出嫁的时候,孟毅把他的虎符作为了你的嫁妆,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交给其他人。”
“我估计他之前想娶你,也不会就是为了你父亲手中的兵权,所以在他看来娶谁都一样,只要能够拿到兵权 。”
“可笑的是就在他冲进火势中的那一瞬间,他抢走了我手中的虎符。”
“而这个时候,金墨兰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期。”
曲华裳眼中恨意滔天,定定看着孟夏道:“金墨兰死了,都是莫轻歌害的。”
像是魔咒一般,曲华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都是莫轻歌害得。
都怪莫轻歌。
孟夏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
突然,一柄长剑从天而降,直直地插入了曲华裳的心脏。
“嘭!”曲华裳轰然倒地。
他睁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孟夏,道是死不瞑目。
孟夏看着他就这么死了,仿佛看见了自己倒在血泊之中。
“莫轻歌,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杀他?”孟夏质问他。
莫轻歌身上还带着一丝烟火气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对你说了什么?”
“曲华裳这个人甚是狡猾,你莫要被他蒙骗了。”莫轻歌再次出言。
孟夏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无喜无悲,让人摸不清她的内心想法。
半晌,她动了动身子,莫轻歌伸手欲拉住她之时,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司徒御将孟夏揽入怀里,“乖,咱们回去吧。”
孟夏终于动了,抬头看了看莫轻歌,问道:“金墨兰呢?”
莫轻歌脸色一顿,愈发惨白,“抱歉。”
孟夏又道:“虎符呢?”
莫轻歌面露犹豫。
孟夏凄凉一笑,“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
司徒御眉头一皱,将孟夏的头轻轻摁到自己怀里,“你别难过,生老病死上天注定,凡事自有定数。”
孟夏在他怀里蹭了蹭,用鼻音答道:“司徒御,我们回宫。”
莫轻歌无力地伸出手,半晌后又放下了。
他对司徒御道:“好好照顾她。”
司徒御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
感受着虎符沉甸甸的重量,莫轻歌的心也沉甸甸的。
…
金墨兰没了。
曲华裳没了。
虎符也没了。
孟夏也丢掉了自己一直戴着的人皮面具,自从从国师府上回来后,孟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司徒御也不问,就这样陪着她,在孟夏身边静静批改着奏折。
毛笔尖如同蚕吃桑叶般与纸张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良久,孟夏终于动了。
她一把抱住司徒御宽厚的后背,声音细如蚊子一般,“我们是不是在一起过了?”
司徒御执笔的手一顿,“为何这样问?”
“回答我。”
司徒御转过身来,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没有呢,上一次是骗你的。”
孟夏掩去眸子中的迷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在爱情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之前答应司徒御也是为了利益关系,而如今曲华裳已死,她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了。
“喜欢。”司徒御细想后,又道:“我看见你便觉得心情愉悦,心跳加速,我很是欢喜你。”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碰我,为什么不问我莫轻歌是什么时候看破我的。”孟夏执拗地问道。
“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有肌肤之亲?而且我想要把那一天留到洞房花烛夜,这既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责任。”
“至于为什么不问莫轻歌什么时候看破你的,我当时怕你不方便,如今你既然已经看开,我这就问了,莫轻歌是什么时候看破你的?”他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