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板没有在亳州停留太久,一来这次带的东西不多,卖得快,二来经过一个冬天的发酵,亳州特产呈指数型增长,颇有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贾老板不像陆元风,在亳州待了许久,几乎是一步步见证亳州变化,因此陆元风早已惊叹过的东西,在贾老板眼里,那可是惊为天人。
毛衣想买,药妆想买,各种豆类制品想买,还有各种酱料,这些柳石英早就用惯的东西,贾老板都想买。
虽然有被吴家恶心到,但化妆品生意还是要做的,柳石英将普通化妆品和药妆分开来,药妆就是类似于冻疮膏类似的手霜,普通化妆品则是胭脂一类的传统面霜。同样的,柳石英依旧接受粮食付账,陈粮新粮都可以。
贾老板只能说尽量,今年年景是真的不行,有些头脑灵光的已经开始囤货了。
丁大照旧跟着贾老板离开,临走时柳石英嘱咐他买点人来,不论男女老少。
丁大不解道,“小姐,今年天旱,我们不应该缩减人口吗?”
“故事都白看了!”柳石英解释道,“大灾之年只守好自家还不够,外面流民四起,以后多的是乱子,你现在把他们买过来,给点吃的,好比以后变成饿狼来。”
丁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小姐聪明,懂的防患于未然。
“那我尽量从周边地区买些人。”
柳石英点头,欣慰得很,孺子可教啊。流民可不就是从隔壁村县来的嘛?
因为春耕滴雨未下,外面的民众也开始屯粮,粮价略微上涨,有些人还抱有幻想,心想不就春耕没下雨吗?夏天总不会一滴都不下,等着吧,粮价还得降。
丁大离开后柳石英先抽了个空陪弟弟过完百岁,小孩子长得快,几天不见早就认不得柳石英了,一脸陌生地好奇看她。
“小东西!”柳石英摸摸小家伙的鼻子,得到一个小喷嚏。
柳母靠在床上,面带幸福微笑。
天伦之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柳石英要为年末的大战做准备。军队有谢无垢她不怕,问题是大战之后呢?柳石英非常清楚按照古代的标准,自己实属大逆不道,也就亳州偏僻,又有谢无垢兜底,她才能任性妄为,都不用世家鄙视,京城来的军眷就够看不过眼了。
无奈有钱能使鬼推磨,几袋盐砸下去,军眷街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臣服很多。
亳州军事建筑修的差不多,城墙又高又厚,还有简易版烽火台。这时候已经有烟火爆竹之类的,只是没有民用,只能当信号弹。
夏天地里不算忙,大家捕鱼的捕鱼,训练的训练,都在忙活。咸鱼坊又重新开张,无数鱼类享受了死前盐浴,肝脏都被掏空。剩下的肝脏有专人送到鱼油坊,一罐罐鱼油产出,闻着就喷香。
海洋是取之不尽的宝物,柳石英忙着忙着突然想起还有蚝油和味精两样特极调味,这要是做出来,绝对不愁卖。
只可惜亳州不产甘蔗,柳石英没有糖,只能做低配版的蚝油味精。
蚝油的主要原材料是生蚝,主要制作方法是熬制,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糖,盐,老抽,水淀粉。老抽就是酱油,亳州豆子多,酱油早就交给豆坊了。
没错,柳石英专门开辟了一个豆类加工作坊,简称豆坊,主要从事收豆子,制作豆制品的工作,包括豆腐,豆浆,腐乳,豆皮,酱油等以豆子为原材料的食物。目前贾老板便是豆坊最大是客户。
“再办个蚝油作坊……”柳石英用鹅毛笔画在粗糙的纸上,好纸她不舍得用,倒不是成本高,而是在听到陆元风那个黑心商人的定价后,果断要求分红,分来的钱买粮食。一张洁白如新的好纸能换一麻袋豆子呢。
一想到这儿,柳石英实在对着白纸写不下去,只想用粗糙滥制的麻纸。
除了蚝油,还有味精。味精的工艺以烤为主,原材料多样,可以用海带,也可以用海肠,味道鲜美。
于是乎,今年的亳州百姓又多了一项打捞海草的任务,而且柳石英出价并不低,大家都乐意费功夫。
味精的来源稳定后,作坊正式开起来,温骁大胆进言,“主家,悠着点,我们人手不够了!”
柳石英:!!!
目前的人事结构为:
咸鱼坊—王管事
采购部—丁大,晓雪
红薯庄—牛大
盐庄—丁香
药坊—陆灵松
土坊—柳大
盘炕坊—吴狗娃
炼铁坊—铁牛
培训中心—温骁
水泥坊—柳二
琉璃坊—柳石英
豆坊—柳石英
蚝油坊—柳石英
味精坊—柳石英
不理不知道,一理吓一跳,柳石英突然发现自己忙得不着家的真相了,这也身兼太多职了,不过这些作坊实在重要,轻易不能假以人手。
“要放权啊~”
柳石英想了想,对温骁道,“你觉得吴大妞怎么样?”
温骁点头,“是个好的。”小丫头机灵又聪明,只当助理有些可惜。
于是乎,吴大妞终于助理熬成婆,成了豆坊的管事。
“义务教育要提上日程。”柳石英又萌生了办学堂的想法,现在纸价便宜,鹅毛笔也不贵,百姓又挣了钱,应该可以试试。
“谁来当老师呢?”
柳石英自己肯定是不行,她事情太多,其余管事也没有时间,似乎最闲的只有……温骁了……
温骁:我有好几句mmp要讲!
早知道就不进言了,这不没事找事吗?她讨厌讲课这事很不明显吗?为什么主家一定要给她配这种掉头发的任务?
柳石英耐心解释道,“目前培训中心没什么活,红薯种植宣传的也差不多了,就算有人笨到现在还不懂,不是还能请人宣讲吗?”
最忙的春耕已过,石县令那一波小吏又闲着了,是时候该活动起来了。
柳石英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温骁再如何都不能装死,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柳氏学堂的担子。
不就是教书吗?这活儿她熟得很!
学堂正式筹建,光温骁一个光杆司令可不行,柳石英又调来几个丫鬟帮忙,做些杂事。
“温先生,幼儿园是什么?”一个小丫头问道。
温先生咬笔杆,解释道,“就是帮忙带孩子的学校,你管的那间屋子就是了。”
小丫头脸上一排问号,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不明白了?
负责幼儿园事物的小丫头是红薯庄一位奴仆的大女儿,叫柳红,今年十三岁,还没有脱奴籍。虽然柳石英每月给奴仆的工钱不少,也许诺只要攒够钱便能赎身,但守在庄子里的奴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怕脱了奴籍不能再在庄里工作,不能再待在柳家。对于这些人柳石英没有亏待他们,一直有断断续续地让人教他们读书。
柳红在柳石英看来只能算聪明,完全比不得吴大妞人才,但现在缺人,只能矮个子里拔高的,让小丫头先顶上。事情实在是多,温骁眼看忙不过来,向柳石英进言,“主家,你看温文如何?她当初同我一样是温家少爷的预备通房,琴棋书画都懂的。”
柳石英想了想,“先让她试试吧!”
于是乎,原本在咸鱼坊给鱼做盐浴的温文,荣升为一名教师。
“我不行……我做不来……”温文一听就要推辞,她是很感谢温骁的提携,但伴君如伴虎,她怕做错事被柳小姐讨厌。
“没事,不让你教书,生活老师懂吗?生活老师!”温骁可不敢让温文教书,就这性格,估计得让学生欺负死。
温文不懂生活老师是什么,但只要不教书就行。温骁想了会儿,把她调到幼儿园看孩子去了。
温文发出和柳红一样的疑问,“什么是幼儿园。”
“就是帮女工看孩子的地方,”温骁解释了下,“你家娃会说话了吗?会说就能送过来。”
温文挠头,“还不会。”
有了温文,温骁轻松了点,但还是好忙,她要核算成本,制定规章,还要做工资表,一个人恨不得分两半。无奈之下只好又大胆进言,“主家,我看谢大娘子还不错,要不找她一起来?”
谢大娘子?
柳石英有些迟疑,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动用军眷街的人,陆灵松那个不算,她是个意外。
这事不算小,柳石英特意找谢无垢商量,得到回答,“试试吧,让温骁多盯着些。”军眷街的人迟迟不肯融入亳州,绝非好事,谢无垢可以镇压一时,不能一世。
“人真奇怪,明明融入亳州好处多多,为什么只有谢大娘子一个人愿意走出舒适圈?”柳石英疑惑道。
谢无垢开玩笑,“可能是你长得太丑,吓到人了。”
柳石英:……啊喂,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谢大娘子刚接到专职通知时比温文还抗拒,她何德何能,军眷们要知道她当了先生,还不笑话死她!
“有什么可笑的?”温骁重生后一直待在亳州,早就忘了大明朝的繁文缛节。
“总之……这事……”谢大娘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
柳石英心里摇头,伸出五个手指,“月例,五袋盐。”
“好!”嘴比脑快,等谢大娘子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签完所谓的劳动合同了。
原来自己如此财迷,话说她都没和谢大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