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濛的夜色模糊了萧晴的视线,明朗的月光如麦芽糖一般挂在夜空中,周围闪烁着璀璨的星光。遥远的银河宛若一条银白色的纱绸,把夜空装点成了一副精致臻美的图画。
萧晴把头发绾在脑后,跨过门槛,走出屋去。
一缕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拍打在萧晴的脸颊上,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朝四周张望一通,发现偌大的园林内,空无一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心里暗自嘀咕着,正要转身回屋之时,她恍惚看到一个身影从紫叶林中飘过,在漆黑的夜色下,能看到这样诡异的身影,不禁让萧晴有些胆颤。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向前走了两步,想一探究竟,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姐姐,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啊?”萧晴惊呼一声,回过头去,见顾筱宸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现在是夜半时分,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个鬼魅般的身影吗?
“筱宸……你怎么在这里?”萧晴呢喃一声,走过去握住顾筱宸的手,见他精致的脸颊也冻得通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瞧你冻得……”萧晴搓了搓顾筱宸那双被冻得冰凉的小手,一脸心疼地说道。
“姐,我睡不着,刚才好像听到一阵脚步声,我怕你有危险,就过来看看。”顾筱宸吸了吸鼻子说。
“你也听到了?”萧晴低声问道。
顾筱宸点了点头,又看着萧晴身后的那片紫叶林说:“还有一道身影,从我的窗前闪过,我一路追到这里,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萧晴皱了皱眉,心想这里面肯定有所蹊跷,而且这道身影没准已经发现了姐弟二人的身份,不然怎么可能从顾筱宸的窗前路过,又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呢。
她思忖片刻说:“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知道了吗?”萧晴悄声悄气地叮嘱他道。
“知道了姐。”顾筱宸点点头说,然后又抽出双手,转过身离开了,单薄的身影很快被夜色所笼罩。
萧晴长叹一口气,发生这样的事,让她睡意全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只捱到夜色发白,她才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晴……萧晴……”一个声音把她唤醒,但强烈的困意让她很难睁开眼睛,听声音判断,这是雪澜喊出来的。
“嗯……”她梦呓般地嗯哼一声,把被子蒙在头上,冬日里温暖的被窝,胜过千万两黄金,这是她的格言,一直以来她都想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
“萧晴……快醒醒啊,魏红姐姐叫我们去帮忙搬桌子呢。”雪澜的声音再次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无奈。
萧晴眯着眼睛坐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散落在双肩,一脸的困倦仿佛熬了好几个通宵一般,丝毫没有精神。
红菱朝这边瞥了一眼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和雪澜可以跟魏红姐姐言语一声,不必勉强自己。”
“啊?”萧晴睁开双眼,自己刚来到穆府,就不出勤,这有些说不过去,这时,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了,魏红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几名长相甜美的丫环,扫视屋内一圈后,她又把目光聚焦在萧晴的身上,“还不快点起来?这里是穆府,不是你自己家,如果夫人知道你如此怠慢,以后被卖到花楼去我可不负责任。”
听到这番话,萧晴才彻底惊醒过来,她跳到地上,恭谨地说:“奴婢知道了。”
“今天穆府来了几位贵客,都是与穆家比较友好的贵公子,你们梳洗装扮一下,就到宴会厅去吧。”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迎合着。
宴会厅位于无妄园的正北侧,这里建有一幢奢华的二层阁楼,为举办宴会和庆祝重大节日而修建,昨日萧晴刚到穆府的时候,还没有留神观察,今天走进宴会阁,才发现这里的装饰布局丝毫不逊色于皇宫的大殿。
宽敞的阁内,摆有二十多张紫檀圆桌,很像现代社会婚庆典礼的餐桌,精致的雕花窗棂下方,摆放着一绺景泰蓝瓷瓶,里面插着鲜艳的梅花枝。正堂的最前方,设有七八张榉木藤椅,像是专门为尊贵的客人设立的。
宴会阁的二楼是寝居,均由上等的松木精心打造,有二十多间卧房,这让萧晴不禁想到了宾馆的客房,这里很明显是为远道而来,暂住在这里的客人准备的。趴在窗户向外面看去,只见紧挨着宴会阁不远处,还有一幢精致的小楼,雪澜告诉她说,那里是穆家的藏书阁,听说里面收藏的典籍,十架马车都拉不走,汗牛充栋,可见穆家人对读书的重视性了。
萧晴不禁感慨,穆府的生活水准,似乎已经超越了睿国公顾家,虽然靖北将军府远在北方的鞞川城,但能把自家园林修建到如此奢华的程度,那只能说明穆家在北方的势利可见一斑了。
魏红指挥着丫环们擦擦洗洗,把桌案上的酒壶茶壶都摆放到正确的位置,麟管家吩咐下人小厮们劈叉烧火,又让穆府的厨子们备好食材,古代社会,宴请宾朋无可厚非,但在这种富贵之家要搞一次酒席,那相当于普通百姓过两次春节所消耗的财力了。
正午时分,穆府大门敞开,两架精致奢华的马车在院门前缓缓停下,萧晴和其他丫环们躬身肃立,站成一排,迎接到来的客人。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贵公子从马车内被搀扶出来,萧晴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见这位公子虽然皮肤白皙,双目有神,但鼻梁太矮了,而且嘴大的有些出奇,俗话说,一白遮千丑,要不是他的皮肤细腻,这个人还真称不上帅气。
另一位贵公子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只听“砰”地一声,萧晴感到地面都有些震颤了。她用余光瞄去,只见一位身材矮小,肥得溜圆的一个形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满脸油腻,面容猥琐,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