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公子哥都是鞞川城的名流,身材高挑的那位名叫闫彬,家父在朝中官至一品太傅,为皇上出谋划策,稳固江山,在朝廷内外,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而那位圆滚滚的胖公子,名叫秦仂,家父是西疆地区的九门提督,跟穆沨的官职很像,只不过一个是镇守北疆,与燧人族对抗,一个是镇守西疆,与融羌族对抗。
一文一武,看来穆沨在朝中的亲党官爵都很高,难怪穆家对这次宴席非常重视,就连夫人都亲自来到宴会厅作陪。
丫环和小厮簇拥着二位公子向宴会厅走去,萧晴心里犯着嘀咕,方才她跑到潇湘园去叫穆昱曦,却发现他根本不在园内,听守门的小厮说,二少爷一大早骑马出去了,具体去哪了他也不清楚。
这可把萧晴急得够呛,夫人特地吩咐她,一定要把二少爷叫过来,可现在他行踪不定,夫人没准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于她,这富贵人家的丫环也真不是好做的。
大公子穆昱阳倒是很有精气神,虽然他患病在身,但白皙的脸颊上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萧晴发现,那微笑中似乎掺杂着一丝其他的意味,这让萧晴不免有些诧异。在现代社会,不管是工作应酬,还是一些无意义的酒局,虽然都不太情愿去参加,但起码在明面上都会应付过去。可萧晴在穆昱阳的神情里,似乎没看出排斥和厌恶,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走到宴会厅的门口,穆昱阳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闫公子和秦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呢。”
那位胖胖的秦仂说:“我们两家的府邸距离不远,即使不乘坐马车的话,步行也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说完,他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名丫环快步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墨绿色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张红色丝纱,“大公子,听说你从京城回来,我特意烹饪了一道你最喜欢的菜肴,不妨掀开看看。”
穆昱阳挑了挑眉,他抚起衣袖,掀开丝纱,只见一个精致的白釉瓷盘上面,摆放着四只酥红色的野味,外层被烘烤成了一层带有渣炭模样的薄皮,虽然已经凉掉了,但穆昱阳还是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肉香味。这是四只野鸽子,经过加工处理,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道风味美食。
“哎呀……知我者非属秦公子是也。”穆昱阳兴奋地捧过托盘,转身递给了雪澜,生活在穆府的人都知道,大公子很喜欢吃这种烧熟的飞禽野味。
此时闫彬也走上前来,他笑了笑说:“大公子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我还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呢,今日一见,是我多虑了。”
“闫公子客气了,到了京城也是无所事事,只不过路途有些颠簸罢了。”穆昱阳淡淡地说。
“哦……对了。”闫彬回过头,朝身后的一名小厮看了一眼,只见小厮捣着细碎的步伐,把手中的托盘捧到秦仂的面前,上面摆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玉佩,纹理清晰,材质纯厚,顶部还穿有一根红色的细绳。
他拿起来递给穆昱阳说:“这个玉佩名叫环鱼配,是由上等的玉石加工制作而成,不管是放到手心里把玩,还是佩戴在腰上,都可给大公子带来一丝乐趣。”说完,他的嘴角上扬,似乎对自己的礼品颇为满意,又忍不住瞄了身旁的秦仂一眼,似乎在做比较一般,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如此贵重之物,我怎敢收下。”穆昱阳用手指揉搓了两下玉佩的纹理,做出一副无功受禄的表情。
“只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大公子如果想要,我家的藏品你随便去挑。”秦仂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看向闫彬这边。
萧晴在内心喟叹着,没想到贵族公子之间,也如后宫一样,明面上和和气气,礼尚往来,暗地里却较着劲,互相排挤,这不免让萧晴有些失望。
“二位公子客气了,快进阁内叙谈,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穆昱阳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闫彬点了点头,撩起衣摆,大步翩翩地朝宴会阁走去。秦仂拽了拽穆昱阳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你听说了没有?”
穆昱阳诧异道:“听说什么?”
秦仂摆出一脸一本正经的神情,看着穆昱阳说:“听说闫太傅要被贬职了。”
“什么……”穆昱阳轻声疑惑道,他转了转眼珠,想着闫太傅已经辅佐皇上有十多年了,为什么在此刻会被罢官贬职呢?但他随即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朝中每天都有走马上任的,也有每天告老还乡的,这不足为奇。”
秦仂还想说什么,穆昱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进去吧。”
秦仂无奈地摇了摇头,背着双手,挺着硕大的将军肚,慢慢走进了宴会阁。穆昱阳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过头看着萧晴问道:“二公子昱曦在潇湘园吗?”
萧晴撇了撇嘴道:“下人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并不在潇湘园内。”
穆昱阳听后,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他又淡淡地说:“你再去看一看,夫人吩咐过了,如果二公子不参加的话,那这场宴会就失去应有的意味了。”
“是……”萧晴应声说道,转过身朝潇湘园走去,穆昱阳轻轻叹了口气,便领着雪澜和红菱走进了宴会阁。
萧晴低着头,边走边想,这位夫人还真是偏向的有些离谱,什么叫二公子不参加的话,宴会就失去意味了。大公子穆昱阳是穆府的长子,凭他机智过人的思维和左右逢源的能力,应付那两位公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夫人偏偏让二公子前来作陪,真是搞不懂那位夫人的想法。
不知不觉间,她偏离了潇湘园的方向,走进一处荒芜的宅院,站在院门口,她抬头看去,只见斑驳粗糙的拱形门檐上,镌刻着“凌春园”三个秀美的大字,但园内的景色却是一片萧条,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周围杂草丛生,凄凉楚楚。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