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土著？
土著？
说出这种带有歧视色彩的词汇，果然，和黄彦仲他们一样傲慢！
司马征蓬和罗云烟齐齐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姜黎。
“朋友，不要冲动，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恨，不是吗？”司马征蓬神色郑重，若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而和姜黎闹翻，这会让他觉得非常遗憾。
“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仇恨，甚至还可以合作。”
姜黎转念斩断心中的嗔怒之意，他的愤怒，一部分是受到了嗔字井中诡异之力的影响，另一部分则是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恨意。
罗云烟也觉得此时不宜多生事端，开口说道：“这里是嗔字井，愤怒的意念会被放大。你也应该知道的，越是愤怒，反馈回来的压制越强。想要保证实力，只能尽量无悲无喜、无念无想。”
“我当然知道。”
姜黎微微摇头，回道：“我说出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你们事后知道了，对我心生罅隙。罗云烟，还有司马征蓬，地球土著是一个带有歧视的词汇，而说出这种词汇的原因，主要是潜藏在内心的傲慢。我不会这点辱骂而动怒，主要是你们，祸从口出，可别因为内心的傲慢而树立强敌。”
“你这……”
罗云烟羞红了脸，虽然不占理，但她也不愿意低头。
司马征蓬拍拍她的肩膀，对姜黎说道：“姜黎，你说的没错。细节就是真实内心的映照。云烟不是歧视地球人，而是目空一切惯了。她是个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不止是地球人，就算是你口中的外域修士，也时常被她鄙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我还好，能分得清善恶。不然的话，就不是在这儿和你们说话了，而是……”说着，姜黎微微一笑，晃了晃他的拳头。
“哈哈。”
司马征蓬笑了，道：“只可惜了张孝慈，他仇恨已深，又在嗔字井中火上浇油，因此离开了我们。不过，我不怪他，即便是被他取得了嗔意之源，我也不会抢夺。忠义不能两全，我尊重他的选择。”
这个沉重的话题，三人心照不宣，没有过多挖掘，稍稍收拾心情后，继续前行。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矿洞。
这个矿洞，有一个房间的大小，四周点着火炬，看起来有些逼仄。当姜黎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十来个人，坐在矿洞之中。
这十个人，气息大小不一，都是修行者。
姜黎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最强大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人，裹在黑色长袍之中，连脸也看不到，坐在石头上，双臂放在双膝之上，手掌自然垂下。
“张孝慈。”
司马征蓬喊出了为首者的名字，张孝慈随之抬头，露出了一张让姜黎刻骨铭心的脸！
这张脸，只有一半还留有皮肉，另一半，是森森的白骨！
眉毛，没了！
眼睛，没了！
耳朵，也没了！
任何面部的器官，都只剩下了一半！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们来了。”
张孝慈声音平静，明明很温和地笑着，却是说不出的恐怖，让人看了，心中生出由衷的不安。
这幅模样，和他另一半端庄的脸庞完全不符！
甚至，和他的名字也完全不符！
“还带来了新伙伴。怎么，不打算介绍一下吗？”张孝慈的目光落在姜黎身上。
“嗨……”司马征蓬叹了口气，道：“这位是姜黎，和你们一样，都是地球本土的修行者。”
“什么！”
张孝慈还未开口，他身边的最近的人豁然站了起来。他气息强大，是个超凡秘境的高手，情绪非常激动。
“姜黎？你也是地球修行者？也是被抓了进来吗？”这个人握紧拳头，眼睛中像是燃烧着火焰，道：“快过来！外域修士终究是外人，没有我们地球人之间亲近的。是不是他们对你许诺了什么？蛊惑了你？”
姜黎摇摇头：“我并未被蛊惑，也没有被许诺过什么。”
“是这样啊。”
张孝慈示意身边那个情绪激动的人坐下，声音平静道：“司马征蓬，你还真是变吝啬了啊。连缓解业毒的药物，都不许诺一下了吗？”
闻言，罗云烟抢着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被你偷走了！你这个小偷，骗子！”
“小偷？骗子？”
张孝慈苍凉一笑：“我拿回我们土地上的东西，怎么会是小偷和骗子？反而是你们！你们这群强盗，蓬莱本就是我们的，是你们抢了我们的土地！”
“唉。”
眼看着两方人要吵起来了，姜黎选择站出来从中调和：“外域修士中也有好人，不能一概而论。求同存异，帝国不也是和外域教派联合起来，办了各种大学吗？而且，蓬莱大学也没有拒绝我们地球人的学生……”
“非也。”
张孝慈的笑容触目惊心：“枯星剑下无冤魂。当年张悬河手持枯星魔剑一路杀到应天府，老少妇孺，所有的外域之人，皆成他的剑下亡魂。你该不会觉得他也杀错了吧？如果不是那一次令天地变色的屠戮，你觉得会有现在悠闲说话的你吗？
你不要以为司马征蓬是什么好人，外域修士都是一个德行！你对他们仁慈，将来他们的儿子就会来杀你的儿子！外域修士中，是有好人。但来到地球的外域修士，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觉得司马征蓬、罗云烟很好吗？我告诉你，都是假的，虚伪的，不长久的！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露出和方天原一样的嘴脸！告诉我，姜黎！你有没有受到折磨！”
张孝慈咆哮着，扯开他的黑色长袍，露出惨不忍睹的一面，姜黎看了，瞬间泪目！
那样怎样残忍的一副景象！
地狱，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邪恶污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姜黎心中的震撼。
仇恨之心，愤怒之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
他看到，仅剩一半儿的骨架，皮肉全部没了！心脏，肺腑，或者其他器官，全部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姜黎的面前！
“你说啊！你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张孝慈摇晃着姜黎的双臂，几乎失神崩溃。他身后的矿奴修者们，无声走到姜黎的面前，齐齐褪下上衣，放眼看去，竟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
张孝慈痛苦地跪在地上，愤怒的心意引来了天地反馈，强横的力量袭来，压得张孝慈骨骼咔咔碎裂，仅剩的唯一完好的眼睛，也此刻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你说啊……”
张孝慈满脸污血，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外域修士……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