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裳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思绪翻腾。她不久前失了名节，又传得满城风雨。在婚事上彻底没了什么好指望。就算运气好，太子肯负责，顶破天也不过是做个妾。比起摄政王府的主母之位，那可是不小的差距。
纵然有风险，但凤云裳却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她点点头，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单凭祖母您做主便是。”
老太太满意了，连声夸道：“好孙女，祖母没白疼你一场。”
至此，事情便秘密敲定。
次日清晨，凤云裳便端坐于铜镜前，任丫鬟们装扮。螺黛描眉，胭脂敷面，唇瓣抿成红色，额间绘出花鈿。
凤云裳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过了今日，她便是摄政王的正妃，多少人艳羡的对象。至于凤千璃那蠢货，凤云裳心道，但愿她死在外头，再也回不过再好！
喜娘招呼着小丫鬟们，替凤云裳换上大红的嫁衣。嘴里说着喜庆话。可她忽地停了一瞬：“小姐，您这衣裳的尺寸有些不合适……”
喜娘是外头请来的，并不晓得凤家李代桃僵之事。
凤云裳当即变了脸色，不悦地呵斥道：“多嘴！做你的份内事就行，旁的少问东问西！”
喜娘赏钱还没到手，自然不敢得罪新娘子。她忙赔不是：“小姐教训的是。小的一定注意。”
门前的炮仗噼里啪啦响起来。有个圆脸小小丫鬟跑进来通知：“摄政王已经到府上了。正往小姐您这边来。”
凤云裳心里一慌，忙催促喜娘将盖头给她。
喜娘手忙脚乱地找出鸳鸯盖头，覆在新娘子头上。她心里却在纳闷：还很少见到有新娘子这样做贼似的慌张。旁的姑娘最多也就是哭哭啼啼舍不得家人，或羞答答不好意思面对夫婿罢了。
一切按既定流程走了一遍。凤云裳终于坐进了大红花轿里头。轿子抬得稳定，只小弧度晃动。凤云裳却惴惴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落轿。
喜娘手中绯色的帕子一挥，欢欢喜喜地高声唤道：“新娘子下轿咯！”
小丫鬟们掀开帘子，将凤云裳扶了出来。
封炎墨看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唇边是压也压不下的笑意。他这些日子虽心中生着闷气，一直没有去见她。可到底是有些想她的。今儿终于能拜堂成亲，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他怎能不高兴？
封炎墨心想，待会儿两人回房独处时，定要让凤千璃将那日之事好好交代一番。
两人进了正厅，各自持红绸一端。
拜完天地，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
封炎墨在朝中地位尊崇，莫说是闹洞房，就是连敢起哄打趣的，都没几个。
天色已暗，红烛照亮了卧寝。
凤云裳端坐在榻上，手交叠着放在膝上。她手心紧张的出了不少汗，担心接下来的事。
不过凤云裳转念一想，两人毕竟拜了堂，就算摄政王发现新娘子换了人，也应该不至于绝情到将她赶出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凤云裳稍微心安了些。
这边，封炎墨挥手示意众人们退下，丫鬟婆子们低头应了声：“喏。”随后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他们两人。
封炎墨罕见的有些紧张。他拿起一旁绑了红绸的秤杆，期待地缓缓挑起面前人的盖头。
“怎么是你？！”
看清新娘子的长相后，封炎墨手中的秤杆“哐当”一声落了地。
凤云裳厚着脸皮，含羞带怯地唤了声：“夫君！——”当真是柔肠百转，她想接这个称呼提醒封炎墨，他们已经拜了堂。
可惜封炎墨不愿承认，他阴测测呵斥道：“住口！”
凤云裳还想再争取，她站起身，拉着封炎墨的衣袖。说道：“王爷，无论如何，我也是从王府正门抬进来的。您也怜惜怜惜我如何？”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抹黑着凤千璃，“姐姐许是不满这桩婚事，才一走了之。我也是为了凤家上下，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王爷放心，若是姐姐回来了，我愿与姐姐效仿娥皇女英，共同伺候王爷您。”
封炎墨一把挥开她：“不要脸的东西！你也配！”他气极，刻意加重了力道。
凤云裳整个人撞到墙上，又重重摔落在地。她捂住胸口，唇角沁出血丝。
封炎墨上前几步，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你若再不肯说实话。”他眼底一丝狠烈，“本王便送你去见阎王！”
凤云裳被掐得脸通红：“王爷，我说，我全都说。求您松开手！” 她就快窒息了。
封炎墨这才放开她。凤云裳面色痛苦地咳嗽了好一会儿。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不过，她知道的也少。所以，封炎墨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封炎墨一把拉开房门，召来下属。
“速去查千璃小姐的下落！”
府中的侍卫暗卫一齐涌出，四处探查凤千璃的行踪。
下属们很快便传回消息。
“千璃小姐是在荒芜森林没了踪影。据说有人那日在附近见过……太子的人。”
太子封明爵？
封炎墨手背青筋暴起。他带了一大队人马。迅速前往太子府。
夜色已深，太子府门外的守卫也打起瞌睡。
哒哒的马蹄声惊醒了守卫们。他们睡意陡然吓没了。
“谁？！”守卫头领厉声质问道，“这可是当今太子爷的府邸，哪个不要命的敢放肆！”
封炎墨面色阴沉地步入檐下：“滚开！”
守卫们定睛一看，原来是摄政王！这位可是朝中说一不二的人物，在摄政王的面前，莫说他们这些下人不敢造次；就连他们的主子太子殿下，那也是要矮上一头的。
守卫头领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您……您在此暂候，小人……小人马上进去通禀。”
封炎墨没有理会他。他朝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心领神会。立刻将守卫们都控制住。
封炎墨率领其他人长驱直入，进入太子府。跟他手下的精兵强将想比，太子府的守卫不值一提。
很快，封炎墨便到了太子居住的院落。
太子听见声响，也出门走到院中。凤千璃还在他的房中，他必须得拦住封炎墨，绝对不能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