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宫内，皇后着急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一旁的嬷嬷宽慰道：“娘娘莫要担心。许是淑妃自个儿身子不好，才会还没等到咱们下猛药，就流掉孩子了。”
不过这话却不能使得皇后安心下来，她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本宫和刘太医说好了，明儿早上趁着皇上早朝的时候，给那贱人喝的安胎药里加剂量，怎么她却提前发作了呢？”
皇后此刻是忧大过喜。她脸上是端庄得体的妆容，可眉宇间的焦急忧虑却掩饰不住。
“皇上驾到！”小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传入殿中，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涌出些不好的猜测。淑妃那贱人刚刚小产，按理说，陛下此时应该在那贱人身旁宽慰才是，怎么反倒来了她的程宁宫。
这是在有违常理。除非……
除非陛下将此事怀疑到了她的头上。皇后慌了，她踉跄了几步，额间的衔珠止不住的晃。
那嬷嬷一把扶住自家主子：“娘娘，您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您是后宫之主，太子的生母，咱们长空国的皇后。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陛下轻易也动弹不了您！”
这话让皇后心神稍微定下了些许。她强作镇定，挺直了腰杆。唇边又重新勾起端庄的笑意。她问向一旁的嬷嬷：“本宫现在看起来如何？”
嬷嬷道：“娘娘还是如往常一般端庄尊贵。娘娘千万、千万要镇定下来。”那嬷嬷是个衷仆，再三地叮嘱自家主子娘娘。
皇后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就去迎驾。
“陛下，您今儿来，怎么也不派人提前说一声。”皇后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失态。
皇帝没有对皇后却没有好脸色，他眉宇间满是压抑不住的躁怒，他质问道：“淑贵妃小产一事，你可知道？！”
“竟有此事？淑妃妹妹居然小产了。”皇后不可思议地掩唇说道。完美演绎了乍闻惊讶之事的愕然表情及语气。
皇帝见她到了此刻还在装，忍不住斥骂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朕来此之意，皇后不会不明白罢？”
“陛下在说些什么？”皇后打死不认，“不是在说淑妃妹妹小产一事么？怎么还扯到臣妾身上了。”她语气颇为委屈，倒好像皇帝错怪了她一般。
“淑妃小产，小产……”皇帝怒极反笑，反常地将话重复了两遍，随后笑得狰狞，“皇后，朕的好皇后，你莫要告诉朕，此事与你一丁点儿瓜葛也没有！”皇帝凑近了皇后耳旁，声音里是竭力克制的怒意。
皇后被皇帝质问的心慌，脸上镇定的表情差点破裂。“陛下这是说哪儿的话呀？”皇后转过身，暂时避免与皇帝正面眼神接触。
“淑妃妹妹小产，臣妾也觉得可惜得很。怎么会和此事扯上关联？”
“事到如今，你还有再装么？！”皇帝怒不可遏，扬高了声说道，“刘太医已经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你以宅子和院正之位引诱他狼狈为奸！在淑妃安胎药中加了堕胎的寒药。好歹毒的心肠！”
皇帝一巴掌呼向皇后。掌风丝毫不留情。皇后被扇得踉跄几步，晃悠悠扑倒在地上。皇后左颊很快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皇后缓缓坐起身来，左手捂着脸上的红肿处。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皇后出生于显赫门第，向来身份尊贵；嫁给皇帝作正妻后，这尊贵又更上一层楼。周围大多是巴结讨好她的人，哪里受过被人扇过巴掌。真是既痛，又屈辱的紧。
那嬷嬷见自家娘娘被扇倒在地，忙去搀扶：“娘娘，您怎么样了？您说说话啊，别吓老奴。”
皇帝对皇后心有不满，连带着对其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有好脸色。皇帝听着那嬷嬷的声音，觉得简直就像是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乱叫，烦得很。
皇帝呵斥道：“狗奴才！哪里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给朕滚出去！”
嬷嬷被呵斥得低了头，却还是担心皇上再对自家娘娘对手，她心中担忧，不愿离开。
皇帝见个奴才都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更加生气了。他不能对皇后下多大狠手，可对待的奴婢就用不着留情了。皇帝一脚踹向那婆子的腰腹处，似乎要把多余的怒气都发泄在那婆子身上。
“狗东西！这宫里头到底是你家主子大，还是朕大？！”
嬷嬷被一脚踹出几米远，脊背撞到殿柱才停下来。皇后见自己的心腹也受波连，此刻彻底回过神来了。
“陛下！嬷嬷年纪大了，您何苦和她计较？”皇后跪在皇帝面前，抱住他又要抬起的右脚。
皇帝本意也不是跟个奴才计较，他只是实在气皇后的歹毒行为。皇帝擒住皇后的下巴，弯了腰，恶狠狠地逼问道：“皇后，朕再问一遍，淑妃小产之事，你到底认是不认？”
皇后下巴被捏得生疼，听闻皇帝的问话，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臣、臣妾没……没做。”皇后抵死不认，她好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声道，“陛下，臣妾冤枉！冤枉呐！”
“冤枉？”皇帝对皇后彻底失望了，“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朕把刘太医也带来了，本来还想给你留几分面子。现在想来倒是不用！”
皇帝扬声朝外面喊道：“带刘太医给朕带进来！”
抖成筛子的刘太医被推搡着进了殿内。他眼神躲躲闪闪，也不敢看向皇后。
而皇后娘娘则是咬碎了银牙，心中暗恨：这个没用的怂货！若不是她将自己给供出来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皇帝见刘太医进来了。当下便向他吼道：“混账东西！皇后娘娘说淑妃一事与她无关，难不成，是你诬陷了皇后？！”
这话明面上听起来，是在维护皇后。可实际上却是在逼刘太医和皇后对质！
刘太医略一犹豫，心想，反正也撕破了脸。皇后那边他是彻底得罪了。此刻只能向着皇上，没准还能给家里人挣一两分生机。
刘太医当即嚎开了：“臣绝没有胆子说谎话诓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