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墨见王大虎那副窘迫到要钻地而逃到模样,当下心中也寻思过来。
于是,封炎墨薄唇开合,缓声道:“莫非是王大哥又忧愁起情事?”虽是问句,封炎墨的语气却是笃定的。若是连这个都猜不出来,他也不用在官场上立足了。
果然,封炎墨此话一出,王大虎安静了下来,脸上却更红了些。黑红黑红的色泽,透着些憨厚。
付清扬凑了过去,调侃道:“可不就是这样嘛。王爷,您是不知道,大虎哥他愁啊,夜间说梦话都惦记着这事。”
住客栈时,为了节省开支,付清扬和王大虎便两人同挤一屋。一个睡床,一个睡窗边小榻,付清扬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被王大虎盼媳妇的梦话声吵醒了。但真是有好气,又好笑。
“哪有,”王大虎赶忙止住付清扬的话,“你乱说的吧,我哪有什么说梦话的习惯呐。”这话都内容虽然笃定很,可王大虎的语气却莫名有些心虚。
付清扬哈哈一笑,也就没再掀他的短,只道:“成成成,就当我说错了,大虎哥你没说梦话的习惯总成了吧。”
付清扬眼中有促狭的笑意,不过只片刻,话锋便又是一转:“不过呐,大虎哥,你盼媳妇这一桩事,大伙儿也都知道。用不着藏着掖着。”
付清扬又打趣道:“刚才我听你说,这次回去,你的亲事准能有着落。你心里头不放心,总是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王爷就在咱们面前,王爷认识的人多,府中好看的丫鬟又多得很。咱们不如也求王爷出出主意。你也能安心不是?”
王大虎支支吾吾,想开口又有些难为情。
封炎墨一笑,说道:“无妨,王大哥你若是回头再定不下亲,回头来王府来找本王就是,本王给你择门亲。”
封炎墨看向付清扬,视线又转回到王大虎的身上,“付小兄弟说的没错,本王府邸内没嫁人的丫鬟侍女多得很。总能从其中给王大哥你寻个中意的。”
王大虎听了这话,忍不住嘿嘿一笑。不过这喜意也只维持了须臾,他的眉毛又愁的耷拉下来。
封炎墨见他神色有变,于是便又问道:“怎么,莫非王大哥瞧不上本王府里头的丫鬟?还是……”封炎墨狭长的丹凤眸中藏着笑意,故意拉长了语调问道,“还是大虎哥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不不不,”王大虎连忙摆手否认,他叹了一口气,“唉,我哪有什么意中人呐。只不过是怕误了人家姑娘。”
封炎墨与付清扬听了这话皆是有些讶然。
王大虎声音极小地解释道:“若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但碍着是王爷的命令,不敢反驳,那若真拜堂成亲,人家姑娘家还不得委屈死。”
“原是在担心这个。”封炎墨善意轻笑了一声,随后略沉吟了一番,又道,“若是王大哥觉得由本王赐婚不妥,那也好办。”
封炎墨屈起食指,在圈椅的扶手上有节奏地缓缓叩着。他道:“当时候本王会请王大哥入府做客,看有没有侍女自愿跟王大哥一起过日子,那不就成了。”
王大虎还是有些愁。他为人豪爽,说话大大咧咧,一点不惧。可在这亲事上头却自卑的很。
封炎墨道:“王大哥莫要妄自菲薄。咱们整个长空国能来从参加神武大会的,也只是少数罢了。你的修为已属上乘。这自古以来,女子便是尊尚强者的。王大哥你有这般修为水平,又惧些什么?
封炎墨含笑道:”本王不说虚话,府中绝对有姑娘真心诚意仰慕你,愿意嫁给你好好过日子。”
王大虎听了这话,当下心中也欣喜。
付清扬拍了拍王大虎的肩膀,说道:“大虎哥,王爷都这样说了。你还怕什么?保准让你能娶个美娇娘,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他打趣道。
“去去去,”王大虎佯装微怒,挥手说道,“你小子尽是拿我打趣。你现在是年岁轻,不急着娶媳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没说上亲,就能理解我这心里头有多急了。”
“这可不会。”付清扬坐在圈椅内,往椅背随意地一靠。他双手枕在脑后,很是悠闲地说道,“你瞧见咱们使团中的蓝霁和红菱那对师兄妹了吗?”
“怎的?”王大虎困惑地问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小子能不能说上亲,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付清扬道:“大虎哥,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一对。我啊……”他仰头看向蓝天,云卷云舒,依稀幻化出一个女子执剑抿唇的清冷模样,“我师父早给我和师姐定了亲。”
“你师姐?”王大虎很是羡慕道,“唉哟,那你是不愿意愁了。”
“是啊,我一直在追赶师姐的脚步。为了她,才拼了命地修炼,不愿成为一个弱者。”付清扬眼中的神采微落,“此次师门只派了一人参加神武大会。我师姐原是平辈中最出色的,谁知我苦练了几年,居然歪打正着修为高过来师姐。师父便指派我来参加灵武大会。”
付清扬叹了口气神色极落寞:“临走前,我瞧见师姐在竹林里偷偷哭红了眼。我想,她定是恼了我横插一脚,毁了她参赛的机会。”
付清扬将心中深藏的苦闷道出:“我也想将机会让给师姐,可也怕师姐怕比试无眼,伤到师姐。她极怕疼,可受了极重的伤,在人前也是绝不肯落一滴泪的。只等到天黑,就摸去竹林自己哭。”
王大虎忽的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他问道:“那啥,付老弟啊,你怎么知道你师姐总躲在竹林哭的?”
付清扬俊逸的脸上爬上一丝红,他肤色光洁,这抹红便格外显眼。
付清扬清了清嗓子,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自小便喜欢师姐。但师姐总一心系在练剑上,总抿着唇不爱说话。我与师姐搭不上话,便偷偷跟着她,想着寻机会能多聊些什么,也是好的。这次发现了师姐怕疼爱哭的事。”